“那群洋人來了嗎?”朱由校的語氣就像是在問耍猴兒的猴子到了沒。
“回大殿下的話。洋人在后室待著呢。”徐光啟回答道。
“聽說他們滿身都是魚腥味兒,就像剛從海里撈出來似的。這是真的嗎?”朱由校追問道。
“至少今天沒有。”徐光啟再是不待見洋商,但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所以他回到家后,先是到后室露了個臉跟洋商打招呼,然后才到書房去看書。雖然他沒有仔細聞,但也知道這些人身上沒什么魚腥味兒。
“坐啊,站著干什么。”朱常洛示意徐光啟坐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徐光啟站得板正得很。
“這可是你家啊。”見徐光啟還是不肯就座,朱常洛只能輕嘆一聲,無可奈何地說道:“.那朕給你賜座。”
“謝陛下。”禮全,徐光啟也就不再辭讓。
“言官那邊兒最近應該咬你咬得很緊吧?”朱常洛拿起徐簡呈過來的茶杯,放到嘴邊吹了兩下。
“也不怪他們,這是言官的職司所在。”徐光啟委婉地承認了。
盡管言官和翰林們愈發激烈的言辭氣得他腦仁生疼,但話不能明說,只能繞一繞。“臣不過為皇上分憂而已。”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這不是在罵臣,而是在給皇上您上眼藥啊。
“哼!既然他們這么喜歡上朝,就讓他們上個夠.”朱常洛早就想好該怎么對付這幫子牛皮糖了。“.王安。”
“奴婢在。”王安走到朱常洛的側前方,垂首待命。
“回去之后擬一道圣旨。就說朕從善如流,不僅同意恢復早朝,更要恢復太祖時期的一日三朝。命令所有官員于頒召之次日起,于卯時正刻、午時四刻,以及申時四刻進宮上朝,每朝一個時辰。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推延。”朱常洛看向徐光啟,繼續說:
“禮部比照祖制向各部各衙重申朝儀,令鴻臚寺糾儀官上于朝時嚴肅朝紀,倘若有人肆行違禁,指名參來重罰!”
“臣,領旨。”徐光啟欠身領命。
“對了。朕記得翰林院也叫得很兇。讓他們一起來。”朱常洛想了想補充道。
“翰林是沒資格進殿上朝的。”徐光啟提醒道。
“沒資格?那正好,就讓他們在殿門外站著。”朱常洛回復道。
“這不太好吧?凍著了怎么辦。”朱由校突然說話。
“那你覺得該怎么辦?”
“兒臣覺得可以賜他們幾個火盆兒。”朱由校搓了搓手。“最少也得叫他們穿厚點兒。要真給他們凍出毛病來了,恐怕有損父皇的圣德啊。”
“這倒是不錯。那就給翰林們一人發一件棉衣。”朱常洛點點頭。“朕倒要看看,這幫家伙到底能堅持幾天。”
“陛下,臣還有一事要奏。”徐光啟見皇上神色不愉,于是便趁著這個時候擺龍虎山上臺。
“你說。”
“龍虎山的張顯庸上表稱篤,辭不進京。”徐光啟頓了一下,繼續說:“而且張顯庸還請求圣上將天師之位賜給他的長子張應京。”
“還挺聰明,但朕不喜歡這種小聰明。張家還真是不愿意給我朱家分憂啊”朱常洛冷笑一聲。“張顯庸的長女張張什么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