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爾耕醒了嗎?”魏忠賢沒有再搭理許顯純。
“眼睛能睜開了,但還是很迷糊。”一個西廠執行回答道。
“能回話就行,拖過來。”隨著魏忠賢一聲令下,平日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錦衣衛指揮同知兼北鎮撫司僉事便像脫了水的癩皮狗一樣,被人拉了過來。
“再給他兩巴掌,讓他清醒清醒!”傅應星命令道。
“是。”執行掄圓胳膊,左右開弓,把田爾耕的鼻血都給抽出來了。
“提督大人!”清醒過來的田爾耕顧不得擦拭鼻血,趕忙趴跪到地上。
“還暈嗎?”魏忠賢堆出菊花般的笑容。可他越是笑得燦爛,田爾耕就越是覺得血寒。
“不暈了!”
“許掌刑說你陽奉陰違,一意孤行。”魏忠賢斜眼瞥一下許顯純,然后便目不轉睛地盯著田爾耕。
田爾耕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自己被出賣了。但目前的當務之急不是和許顯純打口水戰。
“卑職不是抗命,卑職只是認為掌衛事駱思恭私袒東林黨!有不臣之心!”田爾耕很清楚,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撇不清鄒大人死亡的責任了。
但有責任不一定有罪。如果能讓皇上感受到自己的忠心,大事就能化小。只要不定罪上刑,一切就還有轉圜的余地。
“嚯!”魏忠賢來了興趣。“你有證據嗎?”
“沒有。還在查。”田爾耕眼神一黯。
“呵。這么說就只是懷疑了?”魏忠賢輕笑一聲,眼球上翻。
“駱思恭朝令夕改,前一日還令北鎮府司嚴查,但只過了一夜便下令偃旗息鼓,實在很難不讓人起疑。”田爾耕進一步將“抗命”的行為合理化。“北鎮撫司有繞開掌衛直奏皇上的權力。”
“但你沒有奏。”魏忠賢冷笑。“司禮監、西廠甚至是你們的老東家東廠都沒收到過北鎮撫司的密奏。”
“卑職是想著把懷疑坐實了再報給宮里的,但但誰知道,鄒元.鄒寺卿這么快就死了。”田爾耕這才惡狠狠地看向許顯純。“卑職特地囑咐這個畜生,要他小心‘伺候’鄒寺卿,但他狗日的下手沒輕沒重。把鄒寺卿給‘伺候’死了。”
魏忠賢連頭都不點。“許掌刑,有這回事兒嗎?”
“田同知,水刑是您叫我上的吧?”許顯純什么都不顧了,再這么審下去自己必死無疑。
“你他媽上的是水刑嗎?”田爾耕憤怒地反問。
“我只叫人拔了鄒大人的腳指甲,又上了點兒鹽而已。”許顯純幾乎是在吼叫了。“死不了的!”
“鄒大人是讓你個蠢豬給逼死的!”要不是西廠的人在,田爾耕非得站起來踹許顯純兩腳。
魏忠賢皺眉,然后朝傅應星招手。“去仵作那兒看看。”
“是。”傅應星領命向詔獄跑去。
“鄒大人到底怎么死的!”一直沒說話的王承恩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