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時雍坊,錦衣衛指揮使司衙門。
駱思恭在去北鎮撫司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田爾耕陽奉陰違的可能性。但當事情真的發生時,駱思恭的心情依舊非常糟糕。
因為獨走的發生往往意味著本部和北鎮撫司之間發生了重大的分歧。換言之,北鎮撫司的獨走不僅是行使皇帝授予的職權,更是鎮撫司僉事對掌衛事權威的挑戰。這樣的事情,在萬歷朝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所以盡管知道沒什么太大的用,駱思恭還是把田爾耕叫來罵了一頓。
“大人,請!”由于駱思恭特地吩咐過,因此守門的校尉沒有通報就將太監帶入了正堂。
駱思恭聽見動靜抬頭一看,立刻認出來人是司禮監的五號人物曹化淳。他趕忙起身,殷勤地迎了上去。“曹提督!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駱大人。”曹化淳簡單地行過見面禮后,立刻切入正題。“書房急召,咱們就不客套了。請您跟我走吧。”
“怎么了?”駱思恭疑惑道。
“鄒寺卿死在你們北鎮撫司了,您不知道?”曹化淳反問道。
“什么!?”駱思恭的聲音里包含了驚訝、慶幸,甚至還有一點小小的高興。
“呵,宮里都知道了,您還不知道。”曹化淳搓了搓被凍得通紅的雙耳,微微搖頭道:“瞧您這是頭頭當的喲”
“這我.”駱思恭沒法辯解,因為北鎮撫司的獨立是制度性。一旦指揮僉事嚴令對本部封鎖消息,那掌衛事就會部分“失聰”。
“得了,您趕緊跟我一起進宮吧。”曹化淳善意地提醒道:“干爹來司禮監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所以這事兒肯定小不了。”
“多謝提醒。”駱思恭皺著眉頭答謝。
兩人來到南書房的時候,徐光啟還在奏對。
篤!篤!篤!
因為包括唱名在內的低級宦官都被驅散了,所以曹化淳只得自己去敲門通報。
殿門打開,王安走了出來。
“干爹。”曹化淳盡量小聲說道:“駱大人來了。”
“徐部堂還在奏事,還得好一會兒。”王安吩咐道:“雪下成這個樣子,就別讓駱思恭在外邊跪著了,你帶他到偏殿去歇著。”
“好。”曹化淳乖巧地點頭應是。
駱思恭來到偏殿,發現這里已經坐著人了。
見有人過來,龍華民趕緊起身,殷切地迎了上去:“大人,皇上要召見我等了嗎?”
“沒呢。等著吧,運氣好的話今天,運氣不好就得改日了。”曹化淳搖搖頭。
“是發生什么事兒了嗎?”龍華民小心翼翼地問道。
“少打聽和你沒關系的事情。”曹化淳微嗔道。
“抱歉,是在下僭越了。”龍華民的臉上浮現出顯見的失落。
又過了一會兒,偏殿的門再次被人打開了。
“干爹!”王承恩三兩步走進來,對著曹化淳叩頭。
“你怎么也過來了?”曹化淳親切地將王承恩扶起來,問道。
“兒子跟著魏廠督去了北鎮撫司。”王承恩沒有遲疑,回答道:“現在事情查清楚了,魏廠督就叫兒子來書房向主子萬歲爺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