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呢?鎮撫司抓了這么些人都沒有扯出來嗎?”王安接著問。
“回掌印大人的話。口供上只有這些人和事。沒有牽扯到被逮捕的其他人。”陸文昭沒有揣測,也沒有評價只是陳述事實。
“沒有就算了,反正該有的也有的。”王安突然將臉上的笑意給收了起來:“口供這么改,你走近些聽好了。”
“是!”陸文昭起身,來到案前跪下。
“案子的實情如何不重要。反正把劉一燝、韓爌、徐光啟、周嘉謨這幾個人從案子里拿出去,皇上現在還需要他們,所以他們就是清清白白的。從始至終,密謀亂政的人都只有鄒元標、趙南星和孫如游。”王安思又考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道:“鄒元標和趙南星必須是主謀,但孫如游可以不是,甚至可以寬宥。你拿這個去和他談,讓他改口供!”
說完,王安又笑問道:“需要派人幫你一把嗎?”
“掌印大人勿慮,在下一定完成!”陸文昭叩首道。
“很好,你去吧。”王安什么也許諾。“淳兒,送陸百戶一程。”
“好的,干爹。”曹化淳起身,先拜過王安,再朝陸文昭示意。
出了偏廳,繞過正堂便是司禮監的衙門口兒了。但曹化淳并沒有立刻掉頭回去,而是率先一步跨過門檻。“陸百戶不介意的話,就讓我送你到宮門口吧。”
“榮幸之至!”陸文昭立刻擺出受寵若驚的樣子。
出了司禮監往西拐,再經黃瓦東門北上就是出皇城的北安門。陸文昭認識路,根本不需要人送,曹化淳跟出來明顯是有話要說。
果然,曹化淳根本沒有帶著陸文昭往西拐,而是向東朝著酒醋面局的方向去了。
“陸百戶,你還記得前幾日喝的茶嗎?”曹化淳沒頭沒腦地突然發問道。
“記得。”陸文昭的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茶要慢慢兒喝,你太急了。”曹化淳走了一路,沿途的宦官、宮女就跪了一路。不過,經酒醋面局北上并通過玉河石橋來到火藥局旁的空地時,二人周圍就再也沒有別人了。
“曹提督,我”聽聞此話,陸文昭瞬間就怔住了,他的心臟不規律地猛跳,腦門兒上也開始滲出冷汗。
“不要緊張,年輕人嘛,想上進也沒錯。”曹化淳輕笑一聲,然后開口問道:“你是怎么知道西廠在盯著錦衣衛的?”
陸文昭面色數變,最后說道:“在下猜的。鎮撫司鬧出人命,指揮使司都不知道,西廠卻知道了。這只能是提前埋了針。”他沒有點海鎮濤出來,把事情全部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你是怎么把這根針找出來的呢?”曹化淳繼續問。
“在下沒有找到針。只是把消息告訴了一個平日就喜歡侃大山的兄弟,并讓他往夸張的方向跟別人吹牛。他平日說話不著邊際,熟識的兄弟聽了也只會當玩笑,但西廠埋的針不會,尤其是現在。”陸文昭回答說。
“嗯。”曹化淳頷首,這和他從王承恩那里聽到的情況基本相同。“通過這樣的方式繞過東司房和指揮使司把消息捅給西廠,確實很聰明。表面上也沒有破壞規矩。”
曹化淳頓了一下。“但你想過嗎?被你繞開的人可以不跟你講這個規矩,或者說跟你講別的規矩。海鎮濤是你的岳父可能不會說什么,但駱思恭隨便找個由頭就能給你調到外地去,讓你一輩子也回不了北京,這也是規矩。”曹化醇仍舊笑著,不過在陸文昭看來,這個笑容里只有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