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法司是來審案的,不是來辯論的,因此張問達并不展開“諫之善否”的辯論。而是又令道:“密謀屬實,記錄在案。”
“法司最后問你。”張問達清了清嗓子。“爾等是如何串聯諸言官逼宮的?”
“不需串聯亦無有串聯。諸言官乃自發響應鄒、趙二公的義舉。”說罷,孫如游閉上眼睛,不再言語,一臉漠然。
北鎮撫司指揮著中千戶所對在押的犯官進行了抄家式的搜證,搜出了很多書信,其中不乏署著趙、鄒二人姓名的信件。但這些信件只能證明往來,不能證明串謀。和孫如游這種關鍵人物的口供比起來簡直就是毫無作用的廢物。
“記錄在案。”張問達點點頭。
等最后一名負責記錄的副堂官放下毛筆,張問達才重新開口:“審結,將犯官收押。”由三法司會審的案件,從來不是當庭宣判的。會審完畢之后,只能得出一份呈給皇帝定奪的聯名奏疏。
“等等。”一直沒說話的崔文升突然站了起來。“誰說犯官由都察院收押了。”
“規矩說的!”黃克瓚頂回去。“犯官在哪個衙門受審,就由哪個衙門收押。”
“法司無權干涉廠衛處理的案件。”崔文升也不跟黃克瓚吵。“這才是規矩。”
“但案子已經到法司手里了。”何宗彥開口道。
“你們這不是審結了嗎?”崔文升來到孫如游身邊。“你們難不成還想審出點兒別的東西?來人。”
“提督大人有何吩咐。”海鎮濤走過來。
“上鎖,提走。”在崔文升看來,這可是在皇上面前表現自己的好機會。得自己給自己找風頭出,不然遲早會讓魏忠賢給踩下去。
“這可不行!”張問達一拍桌子站起來,走到崔文升面前與他對峙。“這里是都察院,不是乾清門。”
“哼。你什么意思?”崔文升毫不畏懼地對上張問達的眼神。“不妨把話說明白點兒。”
“都察院不是閹人能撒野的地方!”御史袁應泰繞了一圈兒從大堂的后門進來了,在他的身邊還跟著好幾個言官。
“喲!這不袁御史嗎!少一只鞋還能跳這么高。”崔文升嘲諷道。“我把人帶走了你能怎樣?參我嗎。”崔文升認為自己的理由的很充足,加之他奉著皇上的密旨,可以說是有恃無恐。
“難不成你還想在這兒打人!”張問達的火氣一下子就躥上來了。“來人!”都察院也是有衙兵的。
不過在面對錦衣校尉和東廠番子的時候,都察院的衙兵到底還有幾分氣勢就很難說了。
“我總不會像這些野狗一樣見人就咬。”崔文升用挑釁的眼神看了袁應泰一眼。“我只是要按規矩把人犯提走而已。”
“還是請旨吧。”就在雙方都下不來臺的時候,何宗彥站了起來。無意之中擋了正準備說同一句話的徐光啟。“我現在就進宮,求見皇上。”
“那我等著您。”崔文升并不介意,只要讓皇上和老祖宗知道自己有這么個心思就成了。“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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