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張詩芮的瞳色一下子就黯淡下來了,這讓她更顯憔悴。
“怎么不會。”徐光啟輕嘆一聲。“你當錦衣衛只是幫你家看門兒的嗎?他們杵在那兒,等于是給你家立了一個桿。別說北京,恐怕南京也鮮有人再搭理張家了。”
“求您幫幫我!”張詩芮撲通一聲跪倒在徐光啟的案前。
“起來。”徐光啟起身站到一邊,并不受拜。“我很忙,你先回去等著吧,過段時間再來。”
張詩芮以為徐光啟是在跟她打官腔,所以仍舊倔強地跪著。“我不求您幫我說話,只求您代我把這封請罪疏遞到通政使司去。”
“你這姑娘還是真是倔.”徐光啟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照壁后面走來。
“魏秉筆?”徐光啟趕忙迎上去。“見過魏秉筆。”徐光啟拱手行禮道。
“見過徐部堂。”魏朝的臉上堆出了燦爛的笑意。
“敢問圣安。”徐光啟問。
“圣躬安。”魏朝答。
“請。”徐光啟擺手,然后對跟著進來的衙役說道:“沏茶。”
“我還有別的事兒,就不多叨擾了。”魏朝搖頭笑道:“皇上召您進宮,您趕緊去吧。”
“現在?”徐光啟的心底升起一種不詳的預兆。“出什么事兒了嗎?”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您見著皇上自然就知道了。”魏朝斜著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張詩芮。“這里怎么有個道姑?她是來干嘛的?”朱常洛出宮赴宴徐府那日,魏朝留值南書房,并未跟隨,所以也就沒見過她。
“這是龍虎山張真人家的姑娘。”徐光啟猶豫了一下。不過他最后還是好心地補充道:“她寫了一封請罪的疏奏,但道錄司避嫌不愿意接,她就到我這兒來了。”
“原來是她呀。”魏朝沒見過張詩芮,但他知道有這檔子事兒,也知道司禮監給張家送米糧的事情。
“皇上正等著您呢,徐部堂快去吧。”魏朝又道。
“好。魏秉筆您隨意。”徐光啟見魏朝沒有離開的意思,明白魏朝這是對張詩芮的事情產生興趣了。臨走前,他最后看了張詩芮一眼,心想:我只能幫到這兒了。
張詩芮聽見了身后的動靜,知道是宮里的大太監來了,但她卻不敢上去請托。留居北京的這段時間里,他對廠衛、宦官乃至皇權都有了新的認知。
動輒抓殺,弄死了正三品大員,攪得京師官場劇震的錦衣衛已經夠恐怖了,但這群活閻王面對宮里的宦官時還是跟孫子似的點頭哈腰。
“抬頭。”魏朝走張詩芮身邊。
“是。”張詩芮很害怕,但她還是聽話地抬起頭仰視魏朝。
“倒是個美人兒。”魏朝微笑著點點頭。
張詩芮被嚇到了。她以為魏朝看上自己了。這幫宦官雖然不能娶妻,但在家里畜養美婢的事情還是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