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陸文昭點點頭。
“你要納就納吧,反正你是當家的。我一個婦道人家管得了你什么呀”雖然嘴上行這么說,但海柔的情緒和表情卻在表達著相反的意思。
“柔兒。”陸文昭試圖去牽海柔的手,卻被海柔給避開了。“柔兒!”海柔還想避,但他又怎么躲得開錦衣衛的“抓捕”呢。
“.”被陸文昭抓住的那一刻,海柔的淚水無聲地落了下來。雖然嫁過來已經有些日子了,但說到底,海柔也不過只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人。第一次面對丈夫要娶小老婆的事情又怎么能不委屈呢。更何況,今天是大年初一。“夫君就不能等過了這個年在說了嗎?”
“.”陸文昭沉默了。
雖然一般來說,納妾沒有娶妻花的錢多,但幾十兩銀子對于陸文昭來說也是一筆不菲的開支,而且納了妾之后家里還會多出一張吃飯的嘴巴。所以很長時間以來,陸文昭根本就沒有對外納妾的打算。要是海柔一直生不出兒子,他最多也只會把隨嫁過來的女仆阿九收了做媵妾。
“.哼,男人。”海柔抽回手拭去淚水,揉了揉眼眶,然后揚起腦袋,問道:“誰家的姑娘啊?該不是你喝花酒的時候勾搭上的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哪有錢喝花酒。是駱掌衛的侄女,叫什么還不知道。”陸文昭說道。
海柔一怔,旋即揶揄道:“夫君還真是有本事。問過父親了嗎?”
“泰山大人是知道的。”陸文昭的回答模棱兩可。
“.”海柔沉默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問道:“該不會是父親牽的線吧?”海柔太清楚自己的父親是什么樣子的人了。
海柔的敏銳讓陸文昭小小的一驚。他想了想,說道:“泰山大人只是提了一嘴,主要還是我想跟掌衛大人攀個親戚。”
事情的前因后果,海柔大概明白了。多半就是父親想巴結駱大人,才借著丈夫的升遷,向駱大人討了這門橋親。
“夫君準備花多少銀子行賣妾之禮啊?”海柔收拾好情緒,擺出大婦的從容。為丈夫納妾是正妻的義務,情緒可以有,但阻止是不行的。而且在得知對象是駱思恭的侄女之后,她還為丈夫小小的驕傲了一把。海鎮濤說得沒錯,這是一門兒不錯的很不錯親事。
“一千兩。”陸文昭回答道。
“呵!你給海家聘禮都沒一千兩吧.”海柔先是酸,后是驚。“等等,你哪里來的一千兩?”陸文昭的手里有多少錢,海柔清楚得很,上次他用來巴結太監的銀子還是從海柔的嫁妝里掏的。因為最后沒用上,所以陸文昭又把這些銀子還給了海柔。
“.”陸文昭心虛地把腦袋撇到一邊去,并不答話。
“不會吧?”海柔反應過來,但立刻便氣得張大了嘴巴。“父親給我嫁妝都沒這么多!”如果算上首飾和那套一輩子只能穿一次的鳳冠霞帔,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哎喲,海大小姐!今天過去拜年,你可別跟泰山大人置這個氣。”陸文昭趕緊勸道。
“哼。”海柔氣從鼻出。“我能置什么氣啊,岳父掏銀子給女婿買妾,說出去都讓人笑話,他老人家不害臊我還替他害臊呢。”
“柔兒,別管是哪家的姑娘,花了多少錢,我陸文昭明媒正娶的妻都只是你,也只有你。”陸文昭將海柔攬到懷里。
“滑頭。”海柔還是很吃這一套的。她回抱回去,在陸文昭的耳邊輕聲說道:“你要一直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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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新年伊始,從紫禁城到城墻外,整個京師都充斥著一股喧鬧歡騰的氣氛,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就連平時舍不得用的蠟燭,也像是不要錢似的晝夜點著。街面上熙熙攘攘,所有人都盡可能地穿得體體面面。走親訪友,拜年留賀,無論如何,總要讓人看見自家最好的一面。
沿街的商戶和挑攤小販們自然不會錯過這個難得的商機,紛紛將早已準備好的手工藝品或者小吃食品擺上街面叫賣。兩城三十六坊隨處可見他們的身影。
但如果要問北京最熱鬧的地方在哪兒,那只能是的燈市了。一般來說,燈市起初八,迄十七乃罷,歷九日。但由于皇帝洪恩,特許初一開市,以使得暇之官亦可游樂其中。因此,天色尚明,照明坊與澄清坊之間就已經呈現出一副熱鬧的景象了。所謂,省直之商旅,夷蠻閩貊之珍異,三代八朝之骨董,五等四民之服用物,皆集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