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隨同船員檢查核算了整個船艙后,鄧書翰驚訝地發現,這艘船居然是一艘空船!
哦,當然,若是將那幾十箱“番餅(即銀幣)”、一百多擔銅塊,以及數百張上等毛皮算上的話,也勉強是裝了一些貨物。
可是,那些銀子和銅塊,屬于錢幣之類,不在征稅之列。
倘若,僅僅對那數百張上等的毛皮征收市舶稅,怕是僅能收上來千百兩銀子。
這與自己剛來時的預期大為不符呀!
按照市舶稅征收制度,凡是入港的外洋番船,皆需足額繳納“引稅”、“陸餉”和“水餉”。
引稅(到港船商需要領取船引才能進行貿易)倒也罷了,沒幾個錢。
水餉(以船只尺寸為標準征稅)可就是一筆不小的收息了,按市舶規定,西洋(占城、暹羅、滿剌加)船只“面闊一丈六尺以上者,每尺征餉五兩,每多一尺加銀五錢”,屬國船只繳納西洋船只費用的七成即可。
這艘大船自稱來自南洋,自當循此例征收水餉。
嘖嘖,這船如此巨大,怎么著也能征收幾百兩銀子。
不過,上面兩項只能算是小頭,最重要的當為陸餉。
“每貨值一兩者,稅銀二分”,也就是貨物價值的百分之二。另外,對來往呂宋的船只還要收取“加增餉”附加稅。
在這艘巨大的帆船駛入港口后,鄧書翰便在第一時間帶著數名伙計趕了過來,準備封艙驗貨,待核定完陸餉后,方才準許對方開艙貿易。
可現在倒好,一番查驗后,發現這艘船竟然是特么的空的!
哎,該不會在海上就與市商提前將貨物給賣了吧?
這可是走私!
官府偵之,人船皆扣!
“我們于南洋墾殖,所產皆為農物,幾無可堪售賣的商品運至天朝。”羅振輝斟酌了一番語言,頗為誠摯地說道:“此番來廣州市舶,主要是采買大明特產,以為足用。就是不知,這出口之物,尚需征稅多少?”
這要是不給點錢,怕是會多出許多麻煩呀!
“這個嘛……”鄧書翰不由沉吟起來。
我大明朝廷對外洋番商到港后,采買貨物一般是不怎么征稅的,除非是朝廷嚴格管制或則限制買賣的貨物,比如說銅、鐵、硝石之類的物資。
但這些東西一般交易量不是很大,收不了幾兩銀子。
不過嘛,這些流落至南洋的番商,想必是要許以我重利,以換得他們的諸事皆遂的結果。
既如此,那就無須再客氣了。
“我們于此需好生計議一番。不知道,爾等都需要買些什么貨物呢?……這個你放心,我利順行出面,就沒有在廣州買不到的東西。你們皆可全權委托于我,定然讓你們滿意而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