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9日,陰。
數日前,在一股來自北方的寒潮影響下,一場凍雨夾雜著小雪粒侵襲了始興堡及周邊地區,使得氣溫驟降至五六度左右。
冷冽的寒風吹過,讓人感到一股徹體的寒意。
“這是冬天要到了嗎?”劉阿水穿著厚厚的冬裝,隨著一隊水手,依次登上了“征途號”帆船,依著船舷,看著雨霧蒙蒙的海面,嘴里喃喃地說道。
秋收工作初步收尾后,包括劉阿水在內的三十余疍民便應召參加為期一個月的海上航行訓練。
這艘大帆船原為西班牙跨太平洋貿易的商船,于兩年前被始興堡繳獲后,一直封存于碼頭,再未被啟用過,只是平時做做保養維護。
當決策委員會征詢過全體穿越眾的意見后,又經過鄭重的集體投票,最終決定第二次大陸之行,將出動兩艘船,以便從大明拉來更多的生產生活物資和寶貴的移民。
時不我待!
或者說,移民已是刻不容緩。
每個人都有一種濃濃的危機感,以及一種莫名的歷史使命感。
殖民時代,大爭之世,若是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積聚起強大的力量,如何能與歐洲列強爭雄于大洋之上,如何能為華夏民族開拓更為廣闊的生存空間,如何為后世的子孫奪得更多的話語權。
這個時期,歐洲三十年戰爭剛剛進入中盤,波西米亞階段的戰事雖然告一段落,但歐洲新教聯盟以及法國卻不能容忍查理五世時期的哈布斯堡帝國復活,已初步結成反哈布斯堡聯盟,丹麥負責出兵,英格蘭與荷蘭則在幕后提供物資和金錢支持。
歐洲一場規模更為空前的大戰已徐徐展開,并將更多的歐洲國家卷入其中。
這使得歐洲諸國將更多的精力和關注點聚焦于歐洲,聚焦于新教聯盟與哈布斯堡之間的戰場和外交層面,暫時放緩了對美洲及其他地區的殖民活動。
而在華夏神州大陸,大明雖然在天啟六年(1626)取得了“空前大勝”的寧遠大捷,但并未對盤踞在遼東的建奴構成致命性打擊,東北邊患依舊十分嚴峻,很大程度上拉扯了大明的精力和財力。
在大明中樞,天啟皇帝于五月十八日,在西苑游船戲耍時,意外落水,盡管被及時救起,還經諸多御醫診療,但卻落下病根,身體每況愈下。
天啟七年(1627年)八月乙卯(二十二日),天啟帝駕崩于乾清宮,其弟信王朱由檢隨即于八月丁巳(二十四日)登基,年號崇禎。
至此,大明的末日業已進入倒計時。
因為,就在崇禎元年(1628年),陜西府谷王嘉胤、漢南王大梁、安塞高迎祥等人引數萬饑民起義,全陜響應。
未久,張獻忠也在延安米脂起義,李自成隨后投入高迎祥軍中。
轟轟烈烈的陜西流民起義將很快席卷整個北方,剿而不滅,滅而不死,綿延十余年,歷經整個崇禎朝,最終星火燎原,吞噬了煌煌大明王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