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虎,你要知道,沒有遠慮,必有近憂呀!”
“鐘爺,我這種小人物,哪還需要考慮太過長遠的事。……且活著吧!”
“呵呵……”鐘明輝笑了笑,搖搖頭說道:“不考慮太過長遠的事,但總要顧及著妻兒老小吧。聽我一句勸,天下大亂的時候,切勿待在廣州城。”
“謝鐘爺關愛!”林三虎朝著他作了一個揖,感激地說道:“說實話,這一年來,我跟著鐘爺屬實受了大惠,不僅薪俸給得高,年節時令還送些米面糧油,我林三虎當真是無以為報。”
“這算什么,雇了你,不就是保我在廣州安全嘛。”鐘明輝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沒說的,鐘爺。但有我林三虎在你身邊,就不會讓任何宵小之輩傷了你分毫!有必要的話,我可以把這條賤命賣給你!”
鐘明輝微微點了點頭,并未做過多表示。
兩年前,他作為廣東籍的學員兵,與原“破浪號”航海長孟勝新留在了廣州,作為穿越眾在大陸的聯絡點。
他們除了要為啟明島招攬所急需的各類匠人和青壯移民外,還要提前采購諸多可供西屬美洲走私的商品和基地發展所需的大量生產物資,同時還要搜集整理大明境內及周邊地區的各種消息,為穿越眾提供必要的決策參考。
考慮到兩人身單力薄,在廣州安頓好未久,他們便通過貿易合作伙伴“利順行”雇傭了五名孔武有力的武師,以護衛他們兩人及整個貨棧的安全。
這個時期,有錢的商人或者大戶雇傭武師護衛安全,并不是什么新鮮事。
在廣州地界,一名能“力敵數人”的武師月餉其實并不高,大概在六七兩銀子左右。
他們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比不得軍中那些見慣了血的廝殺漢,但對付一些街頭小混混或者地痞流氓,倒也能勉強勝任。
以孟勝新和鐘明輝兩人的身份背景,又不是特別炫目的人物,更不是腰纏萬貫的豪紳之輩,憑借雇來的這三五個武師,也能應付一些日常的小麻煩。
經過半年的觀察,發現這幾個雇來的武師表現得極為敬業,不論是陪著他們兩人出外行走做事,還是護衛貨棧安全,皆勞心勞力盡心任事。
于是,孟勝新便將他們的薪餉從每月的六兩銀子提高至八兩銀子,逢年過節,還送些米面糧油與他們的家人,這使得他們做事更為勤懇,鞍前馬后地護衛兩人及貨棧的安全。
游說這些武師遷居啟明島,他們兩人也不止提了多少次,但這些人在廣州有家有口,生活雖然不盡如人意,但還能勉強過活,還不至于背井離鄉、遠躥海外的地步。
因而,他們對于移民之事,并不怎么熱衷。
這日子能維持下去,誰愿意跑海外呢?
“鐘爺,我們好像……被人盯上了。”在街市上走了一會,林三虎突然用胳膊輕觸鐘明輝,低聲說道。
“扒手?”鐘明輝神色一凜,但并未回頭觀望。
“好像不是。”林三虎搖頭說道:“好像是一群外來人。”
“外來人?”
“眼生得很。”林三虎一邊走著,一邊將身上的袍襟慢慢地朝褲腰上扎了扎,然后從懷中摸出一把短刀,“我琢磨著,是哪個地方的猛龍過江,準備在我們這里撈一筆。”
“嘶,我們這一路上,好像沒有露白吧。”鐘明輝摸了一把身上幾張“升懷記”開出的百余兩銀票,臉上帶著幾分狐疑,“難不成,咱們從銀號出來就被人盯上了?”
“說不準。”林三虎甚是平靜地將短刀綁在右手上,以防打斗中脫手,“鐘爺,稍后賊子要是沖過來,你不要停留,徑直往前跑。距離此地六七百米的地方,便是一處巡檢所設立的卡子,只要跑到那里,賊子必然不敢再追來。”
“有幾人?”鐘明輝右手伸向了腰間貼身處,握住了那把隨身攜帶的軍用制式手槍。
“三人。”林三虎微微瞥了一下腦袋,用余光看了看身后。
“哦,只有三人呀!”鐘明輝笑了笑,將手槍拔了出來,緊緊地握在手中。
刀子再快,也怕子彈!
“鐘爺……”林三虎看著前方巷角又有兩人顯現出來,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苦笑,“我想,我們可能陷入賊子的埋伏了。”
就在這處背街的巷子里,前后兩方人馬握著短刀,帶著一絲獰笑,緩緩地朝停駐在中間的鐘、林二人逼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