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一系列據點,距離始興堡為核心的基地最遠不過兩百公里,大多都在一百多公里范圍內,通過海路溝通,往來之間僅需兩三天時間,若有任何大事發生,皆可須臾間得到必要的應援和支持。
除非,西班牙人圍了始興港,繼而斷絕了各地之間的物資往來。
“你說,西班牙今年不來,到了明年會不會來?”
合江堡負責人梁穩根仔細核對了貨運簽單副頁上的內容后,從懷中掏出印泥,伸出拇指沾了點,然后重重地摁在簽單上,隨即將其遞給了“宏運-2號”運輸船的船長。
“誰知道呢!”張明福接過簽單看了一眼,便揣入懷中,笑著搖搖頭說道:“不過呀,即使西班牙人真的打過來,也摸不到你們這里來,無需太多擔心。你們這里該干嘛,還干嘛,無非就是短了些物資供應。”
“咱們新華就算跟西班牙人打上個一年半載,你們也不至于餓死在這里。河里有魚,林子里有馴鹿,再加上你們的存糧,還養了些雞鴨,怎么著都應該可以挺上一年。你說是吧?”
“話雖如此,但心里總沒底呀!”梁穩根嘆了一口氣,“我們合江堡地處偏遠,而且周邊人煙稀少,攏共就這么四五十號人,附近除了蠻夷土人,就剩下些熊狼馴鹿之類的動物,要說心里不害怕,那肯定是騙人的。”
“好在每隔幾個月有你們這些運輸船往來不斷,方才讓我們感到一絲安全,覺得沒有被舍棄在這片莽荒之地。可要是西夷打上門來,斷了人員和物資往來,多少會讓我們生出一絲惶恐和不安。”
“瞧你這話說的!”張明福不以為然地說道:“興安堡比你們更為靠北,而且駐守的人員僅三十多人,那他們豈不是卵子都嚇沒了?放心好了,你們手里有刀劍,有長矛,還有十幾桿火槍,在這一帶就是無敵的存在,就算沒有本部的支應,你們也能輕松打遍周邊所有土人部落。”
“老子說的害怕是指土人威脅嗎?”梁穩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們所求的不過是想經常能與本部取得聯系,是要切實感受到我們合江堡不是孤立無助的。哼,就算周邊土人聯合打過來,就憑我合江堡的防御,也能輕松拒敵于城外!”
“哈哈……”張明福聽了,立時大笑起來,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促狹地說道:“我曉得了,你們就是怕孤單,怕寂寞,是不?實在不行,你們可以到周邊印第安部落尋些女人回來,給你們暖暖被窩,想來應該會好過一點了!”
“……”梁穩根聞言,怔了一下,隨即哭笑不得指了指他,“狗日的,跟你說個話,真他娘費勁!趕緊滾蛋吧,莫要在我這里磨蹭時間了。哼,小心路上遇到大的風浪。”
張明福聽了也不以為杵,笑著朝他擺了擺手,便一個箭步跳上了船,隨即大手一揮,命令水手立即起航出發。
話說,這啟明島和大陸之間的峽灣被隔絕于大洋之內,除了時不時地從極北地區吹來冷冽的寒風外,很少會有大的風浪被掀起(每年的冬季風暴會受喬治海峽狹窄地形的影響,會偶爾造成局部大風浪現象)。
即使像他們這艘百余噸的小船,只要貼著海岸線航行,也能輕松自如地往來其中,根本無虞風浪之險。
當日下午四時許,“宏運-2號”運輸船抵達了廣信堡,于此短暫停留一日,以裝運該地收集的皮毛資源。
廣信堡距離分州(今納奈莫市)不到四十公里,人口七十余,地方經濟主要以農業種植和漁業為主,尚不能完全實現糧食自給,需要臨近的分州支應部分所需,日子過得也是相當苦逼。
當然,新拓之地自是艱苦,移民們萬里迢迢來到新洲大陸,自然不是來享福的,想要過上美好而又殷實的生活,只能通過自己的雙手去創造,去努力建設。
新華決策委員會為了提高新移民的生產積極性,規定凡是前往新拓殖民據點定居生活的,皆相應縮短三個月到六個月的勞動服務期,并享受部分農資貸款的優惠條件。
畢竟,前往偏遠莽荒地區拓殖,不僅存在一定的危險性,而且初時環境也極為惡劣,甚至一不小心就會丟了小命。
要知道,這些遠離總部的分支據點,連起碼的醫療條件都沒有。
一旦遇到個頭疼腦熱,只能硬挺過去。
倘若病勢危急,想要搶救一把,怕是乘船還未抵達分州或者始興,就已經死在了路上。
沒錯,雖然新華政府在竭力培養更多的醫療衛生方面人材,但囿于熟練人手的缺失和培養時間的限制,使得目前能簡單處理基本病癥的醫生數量依舊很少,以至于這些外派據點根本沒有配備相應的醫政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