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在始興灣寬闊的碼頭上,海風裹挾著咸濕的氣息,吹拂著港口林立的桅桿。
一艘線體流暢、船身漆得锃亮的飛剪移民快船,如同急切歸巢的鳥兒,迫不及待地停靠在專屬泊位上。
船頭激起的白色浪花還未完全消散,粗大的纜繩便被水手鼓足勁兒奮力拋向岸邊,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兩名膚色黝黑、身體矯健的土人勞工利索地將纜繩緊緊地綁在系纜樁上,然后默契地退后幾步,尋了一處遮陰的角落,坐了下來,目光木然地看向大船,眼神中透著些許疲憊與迷茫。
這種飛剪快船只為載人,每一趟航程都滿載著懷揣無盡希望的移民,船艙里一般會被塞得滿滿當當,因而除了保障旅途必須的物資,極少運載貨物,自是不需要他們上前裝卸操作。
當艙門打開,當先出來的是船長、大副、水手長之類的高級船員。
他們的臉上掛著無比欣喜和輕松的表情,在經歷了一段漫長而又兇險的海上旅途后,此刻,他們終于能松下那根緊繃已久的神經,暢享一段長達數月的悠然時光。
“我怎么覺得,每次回到新華就發現有很大的變化!”船長劉阿水踏上了堅實的土地后,看著四周的場景,不免心生感嘆。
“那可不!咱們新華的發展建設那可是一日千里,一年一個樣,五年就是大變樣。”大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海風攜著碼頭上獨有的忙碌氣息瞬間涌入肺腑,臉上帶著一絲興奮。
馬上就要見到家人了。
一念至此,腳步也輕快了幾分。
“是呀!聽說,十年前,這里還只是一片荒蕪的海岸,零星分布著幾個土人營地。就是我剛來之時,放眼望去,也還全都是叢林和草甸。”劉阿水笑著說道,眼中浮現出曾經的記憶碎片:“再看看現在,這里已經成為太平洋東岸最繁忙的港口了,就連西夷的阿卡普爾科港怕是也沒有這般熱鬧!”
碼頭上,除了他們這艘剛靠岸的移民快船外,還整齊地停泊著數艘商船,船身吃水頗深,顯見是滿載而來。
水手們袒露著古銅色的胸膛,大汗淋漓,扯著嗓子大聲吆喝,將一包包沉重的貨物捆扎結實,然后經吊桿起吊出艙,或者通過一道道滑槽,迅速地將貨物傳輸下去。
搬運工們推著獨輪車,在水泥路上往返穿梭著,猶如一群勤勞的工蟻,構建起碼頭一道流動的風景線。
來自北方的皮毛、分州的煤炭、金川的金礦、永嘉(今阿伯尼市)的銅礦、海上捕獲的鯨魚,乃至大明的商品,全都在這里集散。
一艘滿載著五金、呢絨、玻璃等商品的貨船正在陸續升起風帆,緩緩駛離港口,朝著南邊的西屬美洲而去。
從碼頭出發,沿著一條寬闊而平整的大道往始興城(今維多利亞市)行進,不多時,便會進入繁華熱鬧的城區。
你會看到縱橫交錯的街道如同棋盤格子般規整,街道兩旁已建起了無數的磚木結構房屋,一樓大多用作商鋪、酒館和手工作坊,店門大開,幌子隨風搖擺。
街邊的店鋪吆喝著叫賣新鮮捕撈的鮭魚、烤面包、熱饅頭以及各種腌制海產品,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煙火氣息,暖烘烘地包裹著每一個人。
“最新一期的《新華周報》!快來看咯!”一名身著粗布衣衫、胳膊上挎著裝滿報紙布兜的伙計,手中揮舞著油墨還未完全干透的報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靈活地穿梭著,嘴里吆喝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