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在陸續趕來的朝鮮水師戰船助攻下,多爾袞便遭遇一場重大失利,四十余艘舢板小船幾乎被盡數擊沉,八百多名精銳八旗甲兵也喂了海里的魚,成為我大清攻朝以來損失最為慘重的敗仗。
盡管,皇太極對他并未過多苛責,但他卻因此一直耿耿于懷,數度要求再攻江華島,一雪前恥。
皇太極考慮到海上戰斗并非八旗所擅長,阻止了他的莽撞請求,令他帶兵返回大營,會同主力共同圍攻南漢山城。
在皇太極看來,是否奪下江華島,俘獲那些朝鮮王室成員和眾多大臣家眷并不重要。
只要能順利攻克南漢山城,或者逼降朝鮮王李倧,那么此戰便可順利收工了。
可沒想到,今日大帳議事,作為諸貝勒之長的代善,卻故意在多爾袞的面前,將這次失利給挑了出來。
看著賬內一時爭論不休,皇太極皺了皺眉頭,微微抬手,眾人立刻噤聲。
他目光掃過諸貝勒、貝子,緩緩道:“朝鮮乃小國,不足為懼。但爾等需知,我們此番攻朝,非為滅國,而為懾服。”
他指尖點在地圖上,繼續道:“李倧若降,朝鮮便為我大清藩屬,不僅可斷明朝臂膀,還能為我大清增添無盡助力。若是屠城滅國,反令其驚懼,與我為敵。”
豪格皺眉道:“父皇,可朝人反復無常,若不施以嚴懲,日后恐再生異心!”
皇太極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所以,要讓他們記住,順者生,逆者亡。朝鮮若降,國中凡主戰為惡者,當斬盡殺絕,永絕后患!”
賬內一時沉默,唯有炭火噼啪作響。
突然,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戈什哈掀簾而入,單膝跪地:“報!開京急報,蒙古八旗正白旗一部于海州城外追擊朝軍,在海邊遭遇重創,傷亡兩百八十余甲騎。”
“嗯……”
“什么?……”
“鄂木布楚琥爾這蠢貨干什么吃的!”
帳內頓時沸騰喧囂起來,呵斥聲一片。
自我大清跨過鴨綠江,攻入朝鮮境內以來,一路攻城略地,戰無不勝,幾乎未遭遇任何稍微激烈的抵抗,八旗諸部的損失也微乎其微。
哦,也不是,數日前,多爾袞領兵進攻江華島便遭遇一場慘敗,丟了八百多八旗子弟。
不過,這是跨海而戰,我八旗勇士不耐水性,有此失利,倒也情有可原。
但是,除此之外,這一個月以來在朝鮮境內我大清還從未有過一次性損失超過兩百兵力的事例。
“愚蠢!”皇太極看過急報后,冷叱一聲,狠狠地將之丟在地上,正好甩在多爾袞的腳邊。
多爾袞猶豫了一下,俯身將急報撿了起來,打開匆匆一瞥。
“……我正白旗千二百余精騎,直撲海州,朝鮮兵卒未及接戰,便已喪膽,紛紛潰逃向海邊碼頭。”
“……然,追至灘頭,忽見潰軍轉身列陣,背水死戰,前置數重拒馬,火銃齊發,彈丸如雨。”
“我部猝然遇襲,數十鐵騎應聲落馬,血染黃沙。正慌亂間,岸邊泊有兩艘巨艦,驀地炮聲震天,烈焰飛騰。”
“霎那間,炮子呼嘯,人馬俱碎。硝煙蔽日,但聞哀嚎遍野,甲胄崩裂之聲不絕。我旗前鋒精銳,折損數百騎,余眾皆潰散。”
“牛錄額真鄂爾吉特勒身中數銃,猶自揮刀力戰,終被炮火所噬,尸骨無存。”
“殘部退至三里外,清點傷亡,竟損甲騎二百余,傷者倍之,輜重盡棄。”
“……”
“嘶……,朝軍竟亦有堪戰之軍?”多爾袞將急報遞給了旁邊的多鐸,心中暗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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