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喚他過來。”齊永澤點了點頭。
“阿木爾……”夫世昌立時小跑幾步,朝那名牧胡大聲呼道:“賤種的,趕緊過來,大人要問你話!”
那名牧胡聽到呼喚,立即丟下手中的韁繩和馬鞭,忙不迭地迎了過來,還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破舊的衣衫,討好地朝夫世昌露出一臉的諂媚。
“阿木爾,你給這位大人說一下,島上的馬場想要恢復數百年前那般鼎盛局面,養出成千上萬匹良駒,可還能做到?”夫世昌帶著這名牧胡回到齊永澤面前,用朝語大聲地問道,語氣中充滿了不耐和厭憎。
“%&#……%#¥……”那牧胡畏懼地看了一眼齊永澤以及他身后的幾名武裝民兵,立時低下頭來,結結巴巴地說了幾句。
“大人……”夫世昌聽罷,臉色抽了幾下,神色為難地轉述道:“大人,這牧胡說,要恢復島上馬場良種繁育,也不是不能做到。不過,需要……需要多花費些周折和……時間。”
“嗯,都要花費什么周折,耗用多少時間?”
“大人,至少需要從外面引進數十匹良駒好馬,以增強馬匹育種數量。另外……”夫世昌聲音稍稍低了下來,“另外,想要培育一批騎兵可堪所用的戰馬,需要八到十年之久……”
“十年?……需要這么長時間?”
“大人,那牧胡說,要想獲得一批質量優異、性能穩定的良馬,馬匹繁育至少要經過3-4代的選育,方可達到目的。而每代馬匹的更迭,就在……五年時間。”夫世昌解釋道。
“八到十年時間,培育出一批可堪能用的戰馬,那也只是權宜之計。若是馬政管理未能延續,或者稍有懈怠疏忽,甚至良馬育種還會有反復。”
“哦……”齊永澤微微點了點頭。
八到十年時間,才培育出一批能上戰場的良馬,那差不多正好是在建奴入關的時候。
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我們是否擁有硬剛建奴大規模騎兵軍團的軍事能力。
想要挽甲申天變,僅僅依靠舟船便利而采取襲擾沿海的游擊方式,是根本無法撼動洶涌的歷史洪流。
那么,這就必須將自身軍隊打造成“機械化”模式,在陸地上跟建奴拼戰場機動性,再加上據有的海上優勢,方能在未來神州巨變之中,獲得一點戰略主動。
“十年就十年吧!”齊永澤看向那名牧胡,溫和地說道:“阿木爾,你可愿意為我新華效力,對島上諸多馬場進行一番徹底地整頓和改良,培育出更多的好馬?”
“……”那牧胡先是一愣,呆呆地看著齊永澤,隨即又轉頭望著夫世昌,或許是沒聽懂,也或許是畏于身份差距,諾諾地沒敢接話,將腦袋又垂了下來。
他們這些牧胡平日里沒少遭到牧馬監和牧馬都官吏的欺壓和侮辱,更因為族裔差異,更是受到島上朝鮮人的百般歧視和凌辱,早已沒了昔日蒙古老爺的風采,只剩下卑膝恭順的茍延。
瞧這架勢,面前這位“髡發”官爺似乎地位頗高,不僅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牧馬監朝鮮官員小心陪伺著,就連地方三大豪強之一的夫老爺,也是刻意地曲迎奉承,甚是恭卑。
他這般和顏悅色地跟一個卑賤的牧胡說話,還真有點讓阿木爾心懷惴惴,甚至有些不安。
半個多月前,濟州島上銃炮齊鳴、喊殺聲不斷,一群手持火銃的士兵在大船艦炮的掩護下,先是攻占了濟州城,將牧使、州判、城守、兵使等一眾朝鮮官員盡數擒下。
接著,在隨后幾天時間,他們又相繼攻陷了東部的旌義縣和西南方的大靜縣,并派出小隊士兵進入各個官營馬場,控制了所有牧馬監官員以及他們這些牧胡,他們的命運也在那一刻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