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飽、穿不暖,連一間正經居所都沒有,晚上只能跟著牛馬牲畜擠在一堆,被朝人嫌棄地斥為騷韃子、雜胡,甚至賤種。
也就是這半個月以來,馬場來了新華人,在點檢和統計牲口數量時,吩咐那些朝鮮牧馬監官員給予他們足夠的飯食,才破天荒地吃上了飽飯。
所以,在他們這些牧胡看來,這些新華人可比朝鮮人仁慈多了。
“大人,你準備要大用這些牧胡?”
一行人離開馬場,準備返回綏平城(即濟州城),民兵總隊長張大山回頭看了一眼那群感恩戴德的牧胡人,微微搖了搖頭。
“你是不是想說,他們是雜胡,非我漢人苗裔,以后恐生異心?”齊永澤催動馬兒,將速度慢慢提了上來。
“大人明鑒。”
“針對新拓領地,咱們華夏老祖宗曾提出過一種極為有效的統治模式,叫做異相攪論。”齊永澤準備好生栽培一下這名屬下,緩緩說道:“這是一種比‘以夷制夷’更為精妙的制衡策略,其核心在于刻意制造統治體系內部的異質性矛盾,通過多重權力結構的相互牽制來實現穩定控制。”
“這一理論在邊疆治理,乃至新辟領地統治中會展現出極為隱蔽、也較為有效的管控效率。咱們占領耽羅島后,對于數萬朝人來說,就是妥妥的外來者。嗯,直白點,就是入侵者。”
“那么,為了減少島上居民的強烈抵觸心理,加強我們的統治基礎,那就必須拉攏和優待其中某個特異的族群,引為臂助。”
“島上朝人居于多數,我們自然不能拉攏他們來維護基本的社會秩序,更不能賦予他們太多的權力,以免就此坐大,難以制衡。”
“而該島數千牧胡便成為我們優先考慮的目標,畢竟這群人遭受朝鮮人數百年欺壓凌辱,過著奴隸般的生活,稍微給他們一點甜頭,必然會無條件地倒向我們,成為我們強有力的爪牙和幫手。”
“況且,我們最為看重的數萬牛馬牲口,也要靠著這些牧胡來飼養和培育,以后駐防戍守的騎兵也要從他們中間征發。只要用的好了,那絕對是一把鋒利的快刀。”
“卑職受教了!”張大山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由衷地說道:“這就跟咱們在北瀛島上對付那些阿依努一般,將他們調往苦葉島或者永明堡(今海參崴)管束當地的土人部落,再征發當地的土人,編練為伍,運到北瀛島上,震懾那些阿依努人。”
“嗯,不錯,正如此理。”齊永澤笑著說道:“不過,這也是權宜之計,非長久之策。當下,我們需加大移民力度,只要從大明境內運來足夠多的漢人,并加以持續的教化和馴服,便可依為我們的基本盤,壓制其他所有族群。”
“你要記住,統治之道,在于平衡,在于相制,而且還要根據具體形式,建立多重相攪體系,方可穩定我們的統治秩序。”
“卑職記下了!”
“好了,盤點了一下島上的家底,咱們也該回綏平了。“齊永澤雙腳輕磕馬腹,將馬速再提幾分,“朝鮮王李倧降了建奴,我們還有諸多事務的首尾尚需處理,所制定的各項計劃可不能前功盡棄。”
“這朝鮮,更不能白白便宜了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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