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6日,午后三時,陽光正熾,固安港(今華盛頓州湯森港)的碼頭稀稀落落停靠著幾艘漁船,漁人們將艙內捕撈的鮭魚一桶一桶地往外搬著,臉上都帶著無比滿足的喜悅。
這哪里是一條條鮭魚,分明就是一枚枚可愛的硬幣。
“阿水,今天收獲不少呀!”趙記魚行掌柜趙阿平蹲在一個木桶前,看著里面活蹦亂跳的魚兒,笑吟吟地打著招呼。
“趙掌柜,你這是在說風涼話嗎?”蔡阿水苦笑一聲,“今天可真是倒霉透了,還沒打幾網下去,卻發現網破了,就收了這么半船的魚,便急急慌慌的趕回來修補一下。”
“嘿嘿……”趙阿平笑了笑,扭頭又朝另一個木桶望去,里面裝著一堆螃蟹,張牙舞爪地揮動它們的鉗子。
“還是老價格收?”蔡阿水又從船上掂了一桶鮭魚下來。
“呃,這個……”趙阿平頓了一下,站起身來,拍了拍手,輕聲說道:“今天的魚價要比此前低……一分錢。”
“為啥?”蔡阿水立時就急了,直呼其名,“阿平,你可不能這樣呀!這兩年來,這魚獲的價格是一降再降,搞得我們收入也是大減不少。我們也是要吃飯,也要養家,還要經常修補漁船和漁網,花費可不輕呀!”
“阿水,我也非愿如此。”趙阿平嘆了一口氣,說道:“此前,咱們都是小本經營,搞的是小魚坊,加上有政府的諸多補貼和政策扶持,方能慢慢做起來。而且,因為是新拓之地,各項稅費都是減免的。”
“可今時不同往日,這魚坊變成了正規的加工廠,拓殖區也有建制了,對咱們這種小本買賣也規范管理起來,而且政府的補貼和扶持也沒了。你說說看,我這經營成本不就上來了嗎?”
“再說了,你們捕魚的要吃飯,要養家,我這魚產品加工廠的伙計不一樣要吃飯,要養家。我不得給他們年年加工錢呀?另外,政府可是要從我這里收稅的,這可不是一筆小的數目。”
“阿平,你莫要誆我。”蔡阿水說道:“我可是知道的,政府的稅一點都不高,對你來說根本微不足道。說白了,你就是想要從我們手里摳錢!若如此,我便將魚獲賣給其他魚行。”
“阿水,咱們也算是廣東老鄉,我如何會做出壓榨欺負你的事來?”趙阿平聞言,臉色頓時不好看了,“你也莫要說什么不賣魚獲與我的話。告訴你,這固安港的魚獲收購價都是統一的,可不是我一家要漲這么一分錢!”
“你們……”蔡阿水瞪大了眼睛,憤怒地看著他:“那我就到魚市上去賣。我賣給鎮上的鄉親,賣給那些種地的農人!”
“阿水,你莫要犯傻!”趙阿平沉聲說道:“整個固安鎮才幾個人?你賣得完嗎?就算你今日賣完了,那明日還能賣得出去?”
“賣不出去,我自己將魚都腌了,慢慢賣。”蔡阿水嘟囔道:“實在不行,我挑著扁擔,到十幾里外的官屯去賣。”
“呵呵……,官屯所需的魚獲是由我們魚行供貨的。”趙阿平笑著搖搖頭。
“……”蔡阿水僵在當場,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們雖然每次駕船出海網上來的魚獲不過幾百斤,但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將其盡數在魚市上賣光的。
固安港雖然是新華灣與啟明島本部往來之間最為緊要的中轉港,但并不是拓殖專區重點開發地區,迄今為止,整個港鎮人口也不過兩百余人。
這些居民除了大半墾荒開地,栽種蔬菜瓜果以供往來船只補給食用外,還有相當一部分人跟蔡阿水一樣從事近海捕魚工作。
固安港周邊海域擁有豐富的鮭魚、牡蠣和螃蟹等魚獲資源,在地方政府的因勢利導下,這幾年陸續建起了數家魚產品加工廠。
漁民們將每日網來的魚獲售賣給加工廠,然后制作成一桶桶熏魚干或者鮭魚罐頭,在滿足拓殖區境內居民和土人食用后,會大量出口至墨西哥、秘魯等西屬美洲地區。
不得不說,整個新華灣地區最不缺的就是魚獲,想要賣出一個好價錢,很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