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2年3月19日,海風裹著寒冷的氣息掠過海灣,而開平港卻是一片蒸騰熱氣。
二十余艘來自新洲本土的專用移民大船壓得浪濤沉郁,船身顯得吃水頗深,顯然,船上已裝滿了運往新洲大陸的物資,就等最后一批移民登船。
“丙子隊的登‘祈運-4號’船!”
“丁子隊的往東首‘祈運-7號’船排隊!”
碼頭邊,穿著棉戎裝的文書官站在碼頭邊,銅皮喇叭喊出的話語被海風撕扯得斷斷續續。
幾列長長的移民隊伍在武裝民兵的引導下,緩緩地向前蠕動著,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幾分熱切和渴望,手中緊緊地攥著移民憑照。
終于要去那個能吃飽飯也能穿暖衣的新洲大陸了!
港岸石階邊,幾個老人突然跪倒向著西方叩首。
他們額角抵在凍土上喃喃祝禱,披散的發絲沾了泥漿,顯得有些狼狽。
持槍的民兵對此行徑很是理解,并不上前催促,只將槍托往地面頓了頓:“登船香還剩五寸,動作都快一點!”
十七歲的鐵匠學徒陳三寶正抬頭望桅。
新洲船的桅桿比福建鳥船高出許多,桅桿上掛著的赤瀾五星旗獵獵作響。
他忽然被身后人推了個趔趄——一群兗州來的礦工扛著鎏金關帝像正急匆匆地攀爬登舷梯,神像眼底的金漆在陰霾里灼灼生光。
“莫擠!莫擠,都有位置!所有人等,上船后需聽從水手的安排,禁止隨意走動!”穿羔裘的移民官立在跳板旁驗票,毛筆在名冊上劃過時帶出濃濃的墨汁:“到新洲后勞作四年,便會分四十畝田地,一年不征稅,兩年減半,三年起征!”
有個抱嬰孩的婦人被人群擠得踉蹌跌倒,懷中小兒啼哭才起,立即被民兵用糖漬梅子塞住了嘴。
港務大樓內,齊永澤將目光收了回來,轉頭看向幾名來自新洲本土的移民官和事務官。
“這是第一批移民,六千五百人,估計要裝兩天。你們不妨在城中多逛逛,感受北瀛島的風物。”
“多謝專員大人照拂!”眾人躬身施禮。
“周吉,將最近半年收集而來的各種情報資料悉數交給這位來自本土的情報聯絡官。”齊永澤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的政務助理周吉轉移北瀛島拓殖區文書資料。
周吉聞言,立時將厚厚一疊資料抱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