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行軍的話,也就兩天時間,最多不超過三天。
全軍于此休整一日后,繼續向東進發。
這最后一段路況明顯改善許多,道路寬闊平坦,不少路面甚至還經過人工修整,鋪著碎石與沙土,雖不及新華國內官道那般齊整堅實,卻足以讓大隊人馬和輜重順暢通行。
道旁時而可見排水溝渠的痕跡,顯示出西班牙人曾在此地投入過些許基礎經營。
而且,越往東行,人類活動的跡象就越發密集,荒涼寂寥的高原景象逐漸被阡陌縱橫的農田和牧場取代。
僅前行了約二十多公里,特遣支隊便陸續碰到了三座規模不小的莊園、一處擁有成百上千頭牛羊的大牧場,以及兩個炊煙裊裊的土著村落。
這些據點星羅棋布地散落在緩坡與河谷間,顯然得益于愈發肥沃的土地和便利的灌溉條件。
毫不意外,這些村落據點皆遭到新華軍的掃蕩,莊園里零星的白人守衛和監工們往往只來得及發出幾聲驚駭的叫喊,便被迅速繳械制服。
倉庫被依次打開,里面堆積如山的玉米、小麥、豆類、成桶的腌肉、奶酪和酒水讓負責清點的軍需官喜上眉梢。
牧場中肥壯的牛、羊、馬匹被迅速驅趕出來,編入隊伍。
隨著這些繳獲的馱馬和車輛不斷增加,軍隊的行進速度和載運能力顯著提升,整體士氣愈發高昂。
不過,這片逐漸繁華起來的土地也意味著他們正在逼近西班牙人的統治核心區域。
很快,道路遠方的丘陵和樹林邊緣,開始出現零星的騎馬身影。
那是西班牙民兵,他們頭戴寬檐帽,身背老舊的火繩槍,穿著雜亂的服裝,警惕地眺望著這支規模龐大、裝備精良且旗幟陌生的軍隊。
他們的臉上混雜著驚疑與恐懼,只敢遠遠徘徊觀察,一旦發現新華軍派出騎兵小隊上前驅趕,便立刻調轉馬頭,倉皇揚鞭,遁入遠方。
但仍有不少倒霉蛋在稍稍靠近時,被散兵以超遠射程的狙擊槍(米尼槍)擊殺于當場,成為這場不甚激烈的接觸戰中微不足道的注腳,也讓更多的西班牙民兵驚恐之下,不敢再輕易抵近大軍。
4月28日,正午的陽光熾烈地照耀著瓜達拉哈拉谷地。三千余新華特遣支隊官兵緩緩逼近了此行的終極目標——瓜達拉哈拉城。
這座城市靜臥在廣闊的河谷平原之上,東邊的圣地亞哥大河蜿蜒流淌,周圍是綿延的農田與牧場。
根據沿途抓獲的西班牙俘虜供述,此城常住居民約有五千至六千人,其中白人約占五分之一,其余多為混血的克里奧人、梅斯蒂索人,以及相當數量已被西班牙文化同化、為其服務的歸化印第安人。
然而,這座被稱為省府重鎮的城市,其防御姿態卻松懈得讓新華官兵們感到驚訝。
與其說它是一座設防堅固的殖民首府,不如說它是一個超大型的、毫無軍事準備的定居點。
從遠處望去,城市的輪廓低矮而松散,根本看不到大明或新華國內常見的高大堅固的磚石(木石)城墻。
它的所謂“城防”,僅僅是一圈簡陋的夯土矮墻,其中混雜著木材和草秸,高度和厚度均十分有限,看上去更多是象征性地劃分出城鎮邊界,或者用以防范周邊未曾完全臣服的印第安部落的襲擾,對于一支擁有三千精銳、攜帶著數門輕型野戰炮的新華軍而言,這樣的防御工事幾乎形同虛設。
城內房屋多以土坯砌成,間或有少數幾棟裝飾著白色灰漿的教堂或公共建筑顯得略微醒目一些。
此刻,這座沉睡在正午暖陽下的城市,顯然被這支突然殺至的新華軍徹底驚醒。
凄厲而倉皇的警鐘聲急促而持續地回蕩在河谷上空,打破了原有的慵懶寧靜。
城內隱約可見人影慌亂奔跑,城門口試圖關閉那簡陋木柵欄的守衛動作顯得混亂而絕望。
一片恐慌的氣氛,已然籠罩了這座毫無準備的“明珠”之城。
新華人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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