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王時瀚回懟:“南昌兇多吉少,那臨江就不兇險了嗎如今吉安賊軍已經打下吉安,巨寇殺盡王又自號贛王,野心已經不加掩蓋。現在不趁其立足未穩,回師布防,一旦讓這廝回過神來,那撫帥將腹背受敵。而且這吉安巨寇來自湘南,與漢賊同屬一地,若是二者聯起手來,則后果不堪設想!”
閔永貞接話道:“正是不堪設想,才更要先打南昌的漢賊,吉安賊寇不過烏合之眾,疥癬之疾,待先解了南昌之圍,撫帥自可從容解決吉安的賊寇,收復失地,定下這討賊平殤之功業。”
王時瀚冷笑:“既然知道吉安賊寇是烏合之眾,那可知行軍打仗當先易后難”
閔永貞嘲諷:“趙宋的先易后難,不還是沒打贏契丹遼蠻……”
“咳咳!”
兩人還沒吵完,就被張誠基強行咳嗽打斷,這可不興再說了,本朝大清可是有著忌諱。
遼國契丹雖然跟大清不是同出一脈,但兩家都是在遼東出來的,這里頭一不小心可能就得扯進文字獄的糊涂賬。
不怪張誠基那么小心,他確實不會打仗,可他經歷過乾隆朝,知道那位章宗對文字獄到底有多敏感。
這可是連親爹寫的書,都能以禁書給封了的“孝子”。
張誠基打斷兩人爭吵,兩人也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題有些敏感,連忙閉口無言。
場上一時間靜悄悄,因為無人說話了。
張誠基只得親自開口熱場,同樣也是詢問另外三個沒有開口的幕僚:“吉安府城已經被巨寇殺盡王占下,此賊又膽大妄為,自號贛王,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另外三位幕僚,一個是他的貼身幕僚,還有兩個是瑞州和袁州現招的幕僚。他們的籍貫都不在臨江和南昌,所以還能保持理性中立,不會因為家鄉安危利益就亂出主意。
瑞州幕僚況琛先說:“學生以為應當先救南昌,漢賊勢大,不容小覷。”
話說的很少,但直接說到了點子上,關鍵張誠基覺得這應該是沒有私心的建議。
沒有私心
怎么可能,私心肯定還是有的,況琛倒是不怕占了吉安的殺盡王,瑞州府和吉安府又不接壤,可他害怕漢軍啊!
瑞州府和南昌府接壤不說,瑞州府城就在錦江沿岸,要是漢軍從贛江走水路改道過來,可以直通瑞州城。
南昌人閔永貞,害怕漢軍打下南昌府城,他的家族親眷和田產保不住。而況琛也害怕漢軍不打南昌,或者打完了南昌,接著渡江順道去打瑞州。
況琛說完,王時瀚頓時有些著急了,正待開口說話,就見袁州幕李梓謙打起圓場道:“撫帥,而今吉安府城已經失陷,那吉安巨寇已不能再當烏合之眾看待,更不能對臨江府不管不顧。否則,就算我們疾馳增援救下了南昌,萬一南昌漢賊與吉安賊寇聯手,那屆時可就真的腹背受敵了。”
這話說的中肯,張誠基本來已經準備全軍北上,先不管臨江了,現在又顯得有些遲疑猶豫。
閔永貞連忙說道:“此言差矣,吉安巨寇確實已經不能算是烏合之眾,但跟漢賊相比,戰力還是有著差距。至于二者聯手,這應該不大可能,吉安賊寇可是被漢賊驅逐趕出了湘南,這兩股賊逆可是有著仇怨的。”
李梓謙搖頭道:“你敢保證他們真的就不會聯手撫帥數萬大軍在手,若是因為一句不大可能,就盲目猛沖,一旦中了賊軍的埋伏夾擊,那可就全完了!”
能保證嗎
當然不能保證了,他們不是愚昧百姓,身在江西的他們,可是都聽說過,朝廷之前派了當場一品,還不止一位跑去湖廣招撫漢賊。
那可是漢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