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聶宇不是很喜歡科舉,覺得這玩意是萬惡之源,但大漢的學府教育尚不成熟,還無法為大漢培養優質人才。
而且,就算不喜歡科舉,恩科都開了,那自然得辦的漂亮,只有辦的越漂亮,偽清的臉才會越疼。
大義名分可以不用,但你不能沒有。
宿松縣雖然是新占縣城,甚至只占了一月不到,但隨軍來到的大漢官員們,還是把恩科已開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而且,還告訴他們,漢王體恤他們這些新復之地的士子讀書人,允許他們在今年十二月之前,前往武昌府城參加恩科鄉試補考。
對,就是補考,漢王會在武昌府城,給他們專門設立幾處考棚,讓江西、安徽兩省的大漢士子,都能補考恩科鄉試。
只要考中了,就能前往荊州參加恩科會試。
這是何等的恩典,科舉三年一次,恩科還是湖廣士子請愿求來,更是難得。
這要是錯過了,起碼都得再等三年。
而他們作為新復之地,被大漢拿下的時候,正好錯過恩科時間。
按理說已經沒有機會,只能去等三年以后的下一屆科舉。可漢王仁厚,居然給了他們額外恩典,為他們專門破例新開考棚,允許他們這些外省考生補考恩科。
反正程駟舉聽到這消息,罵還是痛罵漢賊可恨,但漢賊可恨與漢王仁厚有什么關系漢王開國雄主之姿,只是與民政策上有些本末倒置,無傷大雅。只要他能一路高中,就能進入大漢朝堂,當面勸諫漢王善待士紳,與民休戚。
偽清鄉試自己落榜了,那是偽清不識人才,而漢王仁厚,必是識得真人才的。
如此矛盾性格,在大漢并非個例,大漢現在治下的讀書人,立場站位上基本可以分為三大派:
第一派徹底倒向漢王和大漢,認為漢王就是大漢的開國雄主。
所有政策都是雄主該有的姿態,反而稍微手軟點都不算雄主,而他們跟隨雄主打天下,將來也必定能夠建功立業、封妻蔭子、青史留名。
第二派略有不同,他們不信漢王分田是出于公心,但他們可以信,也可以下鄉分田,愛民如子。
只要這些愛民政績能讓他們升官,那這些人都能變成體恤百姓的親民好官。
第三派則是純粹的矛盾集合體,他們痛恨漢王分他們的土地,不許他們蓄養奴婢,還強行拆分他們的宗族,不讓他們以宗族血緣形式生大。
可另一方面,這些人痛恨漢王,恨不得漢王馬上死了,但又怕漢王真的死了,沒人接漢王的班。
漢王的兒子還太小了,而大漢的建立幾乎全靠漢王個人的威望。
一旦漢王真的死了,不說大漢基業會不會立刻凋覆,就說那些地方上的農民公會,對地主士紳來說就是巨大的麻煩。
因為農民公會的成員全是農民,就連大漢地方鄉鎮體系的村長,也都是本村百姓選舉擔任。讓外來人來當容易引起村民抵觸不說,而且外來人也不懂各村情況,調節不好各村內部關系。
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農民百姓雖然分到了土地,但他們對地主士紳的仇富不會減弱,反而會愈來愈強烈。
農民又靠著農民公會和村長,得到了部分基層權力,再加上地方村鎮的民兵隊,又屬于軍隊系統的下屬部分。
若漢王忽然駕崩,地方農民公會必定會對地主士紳有仇報仇,就連軍隊將領肯定也會趁機打著為漢王報仇的名義,對士紳地主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