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芝儷偏過臉去,不說話。
她這副不置可否的態度,反令沈彥之更加心焦,當下也顧不得馮繡虎還在場,急切說道:“阿鳳之死,分明就是大國公的敲打,我聽說夫人已經兩日不曾露面,定是被軟禁在了家中。”
“我夜夜難眠,好幾番差點忍不住,想找個由頭前往國公府打探,卻又怕給夫人徒增麻煩,這才按捺住了沖動。”
他說得儼然要掉下淚來,馮繡虎打斷道:“說白了就是不敢唄,你還不如科納特陳呢,人至少有豁出去的膽氣。”
“你!”
沈彥之怒目視來。
馮繡虎也看著他:“怎么著?”
被馮繡虎吊眼盯著,沈彥之的氣勢頓時泄去。
他轉頭埋怨顧芝儷:“阿儷,你怎么能把夫人的私事講給他聽?”
顧芝儷冷漠道:“是他自己查到的。夫人在他手里栽了跟頭,如今處境艱難,我勸你也最好收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莫去觸國公府的霉頭。”
沈彥之詫異地看向馮繡虎——適才管家通報,他第一時間以為馮繡虎是為國公夫人的事而來,但眼下聽顧芝儷話里的意思,似乎與此無關。
想通這一點,沈彥之終于清醒了不少,他警惕地看著馮繡虎:“你我并無交集,深更半夜闖進我家,這做派可不體面。”
馮繡虎笑道:“怎么就沒交集?咱倆明明是老熟人了——我朝你肚子上射過一箭,你難道忘了?”
這也能算交集?
沈彥之臉一黑:“馮神甫別說笑了,有事還請明言。”
馮繡虎說:“這周五下午,把你規劃司的官員們都帶上,來大座堂參加團建。”
沈彥之一愣:“團建……是什么?”
顧芝儷替馮繡虎翻譯:“教會的瓦德拉長老會在那天宣講教義,帶領眾官員做禱告。”
沈彥之臉色大變:“這不是害我么!”
馮繡虎一點不急:“小沈呀,這怎么能是害你呢?你要是不去,才是真的害了你。”
沈彥之不吃這套,態度堅決:“你少糊弄我,巡捕馬上就到,我勸你還是趕緊打道回府吧。”
既然他擺明了態度,馮繡虎也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亮出“刀槍”:“你跟韋素娥那點破事,我隨時都能抖摟出去——反正科納特陳一個人上路也挺孤單,你是想來參加團建,還是想去陪他?”
正此時,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管家領著一眾巡捕匆匆跑來,他指著馮繡虎就喊:“就是他!”
上城幾乎人人皆知“瘋大蟲”的名號,但真正見過馮繡虎這張臉的人其實不多——但對巡捕來說,一定是再熟悉不過了。
帶隊的巡捕隊長上一秒還氣勢洶洶,闖進廳來定睛一看,下一秒就焉兒了。
瘋大蟲他不敢得罪,可規劃司司長他也得罪不起呀。
糾結了片刻,巡捕隊長只得堆起笑臉,對馮繡虎道:“馮神甫,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