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不開得郝金水說了不算。
馮繡虎將其推開,徑直上前。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馮繡虎來到門邊,伸手握住鎖頭。
伴隨著細微的崩裂聲,粉末狀的銹塊從他掌心滑落。
人群中發出陣陣驚呼。
郝金水看得真切,雖不知馮繡虎是怎么做到的,卻當先反應過來,大喊道:“快!把門抵住!”
但還是晚了一步。
暴雨中,鐵門在人們的推攘中豁然敞開,人群仿佛潮水般蜂擁進來,巡捕們剛要上前,就全被擠得東倒西歪。
馮繡虎仗著體魄強勁,逆流而行,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擠出來。
他馬不停蹄下坡,再穿過墻洞來到白石墻邊。
“瘋大蟲!”
馮繡虎剛出門洞,就聽見一聲驚呼。
馮繡虎抬眼看去,發現這里人居然不少——一眾神廟修士正嚴陣以待。
他們在這做什么?
但很快馮繡虎想明白了。
這是防備鮫人從底城登岸,再殺上來。
馮繡虎兇名猶在,他的突然出現引發了小小的騷亂。
這時一個眼熟的身影從修士人群中走出,他向馮繡虎拱拱手:“大敵當前,馮神甫若是來協力御敵的,神廟自然歡迎,但若是有別的事,那還是請回吧,此處危險。”
“任屏笙?”
馮繡虎想起了這名祭長的名字。
他轉頭看向底城:“神廟怎么不去底城駐防?”
任屏笙回道:“底城地勢空曠,且上下不便,當然是據高處而守之方為上策。”
這理由聽起來像那么回事,可他們為什么不在港口區也這樣做?
馮繡虎搖搖頭,眼下懶得跟神廟掰扯,于是走上前扶著石欄望向下方底城。
馮繡虎正要往外探身,忽然手底的石欄晃動,嘩啦一聲垮塌了下去。
幸好馮繡虎反應快退開一步,才僥幸沒掉下去。
最開始那發神威炮轟在白石墻上,導致白石墻崩塌很長一截,在馮繡虎搭手上去時,本就搖搖欲墜的石欄終于不堪重負。
垮塌的石欄引發了連鎖反應,就連延堤的街道也跟著塌陷了好大一塊,眾修士紛紛退開。
馮繡虎一言不發,將目光投向遠處。
眺望底城,數道扇形焦痕宛如是巨人用手從城中撕過,所過之處一片焦黑,木板墻被燒成參差不齊的炭黑色魚骨,七歪八斜地刺向鉛色的天空。
竹篾屋頂被沖擊波掀飛到遠處,公共茅坑被炸成露天的,只剩半截杵在地上,窄巷成了黑湯河床,泡脹的草鞋和破棉絮結成浮島漂在上面。
沒燒透的房梁還在滲煙,黑煙被暴雨鎮壓,貼著地面蔓延。
大風吹過,渾身濕透的馮繡虎感覺渾身僵硬。
慘狀當前,他卻沒看到哪怕一個會動的東西。
也沒有鮫人從這邊上岸,或許是鮫人也知道底城是屬于被帆城放棄的區域,如果從底城上岸,免不了要面臨攀登白石墻的攻堅戰,所以直接將港口區作為了唯一目標。
可為什么底城的人也沒看到?
這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