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其實記得,上次這樣撒嬌還是三個月前北伐大軍凱旋時。
粥碗在三人之間傳來遞去,漸漸盛滿了晨光。
陳晉突然指著食盒夾層:“是玄武湖的荷葉包!”
原來朱幼薇特意繞道摘了新鮮荷葉,裹著用代金券換來的松子糖。
陳寒掰開糖塊時,兒子突然把最大的一塊塞進他嘴里,甜得這位在朝堂舌戰群臣的能臣瞬間紅了眼眶。
窗外飄來女工們晨讀《千字文》的聲音,陳晉忽然挺直腰板背起“天地玄黃”,背到“辰宿列張”時卡了殼。
朱幼薇指尖在桌面輕叩節拍,陳寒卻蘸著茶水畫出星圖,教兒子用北斗七星的位置記句子。
小家伙手指劃過水痕,忽然仰頭問:“爹爹娘親明天還來嗎?”
風掠過殿角銅鈴,驚醒了梁間棲燕。陳寒望向妻子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那雙手昨夜還在改良織機圖紙,此刻卻穩穩扶著兒子歪斜的玉冠。
朱幼薇突然解下腰間綴滿算珠的香囊,倒出幾顆烏銀珠子:“晉兒若能算出今日工坊要用的紗錠數,爹娘午時便帶你去瞧水轉大紡車。”
陳晉抓耳撓腮時,陳寒悄悄在桌下握住妻子的手。
他們同時摸到對方掌心的薄繭,那些在朝堂和工坊磨出的痕跡,此刻正溫柔地蹭著孩子軟乎乎的指節。
陽光將三個人的影子投在《女工識字課程表》上,恍若給密麻麻的字跡鍍了層金邊。
晨光透過窗欞灑在東宮偏殿的地磚上,朱幼薇指尖輕點桌案,忽而抬頭看向陳寒:“這幾日你可有空?”
陳寒正替兒子擦掉嘴角的糖渣,聞言一笑:”有。”
朱幼薇眸中閃過亮色,當即道:“那正好。府里這些宮女嬤嬤,還有工坊的女工,都得去大明工程學院物理院學新式紡織機的操作。另外——”她頓了頓,”你帶來的阿拉伯數字和小數點計數法,也得一并教了。光會織布不夠,得讓她們懂算料、核價,將來賬冊也能自己看明白。”
陳寒尚未應答,陳晉已撲到母親膝頭:“娘親,阿拉伯數字是不是畫圈圈那種?爹教過我!”
他抓起炭筆在案上歪歪扭扭寫了個“3”,朱幼薇忍俊不禁,揉揉他的發頂:“對,可光會寫不夠,還得會算紗錠損耗、工時折算。”
她抬眼望向陳寒,“物理院那幫學生教女工,難免敷衍。你親自去,她們才不敢怠慢。”
“自然。”陳寒接過宮女遞來的熱帕子凈手,“不過宮女們尚好,工坊那些北疆遺孀多半不識字,得從描紅開始。”
他忽而想起什么,轉頭吩咐內侍,“去庫房取我上月制的沙盤和算珠來,再備些細繩彩石——邊玩邊學,總比干背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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