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站在織機前,看著女兒熟練地操作著梭子。布匹在她手下一點點延伸,紋理細密均勻。他轉頭看向身旁的陳寒,發現丈夫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妻子的身影,眼中滿是驚訝與驕傲。
“幼薇,這些真是你一手操辦的?”陳寒終于忍不住開口。
朱幼薇停下手中的活計,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不然呢?你以為我這幾個月在杭州是鬧著玩的?”
陳寒走上前,輕輕撫過剛織出的布匹。“我只是沒想到你能做到這種程度。這織工,這質地,比官營織造局的還要好。”
“官營織造局?”朱幼薇輕笑一聲,“他們那些老爺們只會克扣工錢,壓榨女工。我這里不一樣,工錢足,伙食好,女工們自然肯下功夫。”
朱標看著女兒自信的模樣,心中感慨萬千。他記得幼薇小時候連針線都拿不穩,如今卻能管理這么大的工坊。
“爹,您要不要試試?”朱幼薇突然問道。
朱標一愣。“我?”
“對啊,您不是總說要體察民情嗎?試試織布,就知道女工們有多不容易了。”
朱標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到了織機前。朱幼薇站在一旁指導,耐心地教他如何引線、踩踏板。陳寒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了。
“殿下,您這手法可不如幼薇熟練啊。”
朱標試了幾下,布匹歪歪扭扭,線頭松散。他搖搖頭站起身。“看來這活計真不容易。幼薇,你是怎么學會的?”
“學唄。”朱幼薇輕描淡寫地說,“剛開始我也織不好,跟著女工們一點點學的。劉嬸教得最耐心,從不嫌我笨。”
陳寒走到一架織機前,仔細觀察著結構。“這織機好像和尋常的不同?”
“改良過的。”朱幼薇解釋道,“原來的織機太慢,我讓工匠們改進了梭子的軌道,現在效率能提高三成。”
朱標驚訝地看著女兒。“你還懂機械?”
“不懂就問唄。”朱幼薇笑了笑,“工坊里有的是能工巧匠,他們知道的比我多。我不過是把他們的想法匯總起來,再讓工匠們試驗。”
陳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怪云南那邊的工坊也發展得這么快,原來是有你這邊的技術支持。”
三人邊走邊聊,來到了染坊區域。十幾個大缸排列整齊,女工們正在調制染料。朱幼薇指著一口缸說:“這是最新試制的紫色,用的是云南運來的特殊礦石。”
朱標湊近看了看,染料呈現出深邃的紫紅色,在陽光下泛著微光。“這顏色很特別。”
“番商最喜歡這個。”朱幼薇說,“一匹能賣到五兩銀子,還供不應求。”
陳寒忽然想起什么。“對了,我聽說松江府的織戶最近在鬧事,說工坊搶了他們的生意。”
朱幼薇皺了皺眉。“他們的布質量差,價格還高,自然沒人買。我這工坊用的是新式織機,效率高,成本低,價格自然有優勢。”
朱標沉吟道:“這事得妥善處理。幼薇,你能不能派人去松江,教他們改良織機?”
“可以是可以。”朱幼薇猶豫了一下,“但他們得答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工坊必須用女工。”朱幼薇堅定地說,“男子可以當工匠、管事,但織布的主力必須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