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響起時,春桃帶著眾人來到寢舍。
月光透過新糊的窗紙,照在墻面的《工坊規條》上。
趙四媳婦借著燈光,一遍遍練習著今日學的記賬口訣。
……
第三天,春桃便帶著松江來的織工們往工坊后院的學堂走去。一路上,小桃姑娘忍不住問:“春桃姐,工坊的學堂和私塾一樣嗎?也教《三字經》《千字文》?”
春桃笑著搖頭:“不一樣。咱們的學堂分算學和織學,算學教四書五經和算術,織學教的是織布相關的本事,比如辨別布種、認識原料、學看款式花樣,總之和織布有關的東西,全都要學。”
趙四媳婦驚訝道:“那誰來教?難不成還請先生?”
“不用請。”春桃推開學堂的木門,里面傳來朗朗讀書聲,“教課的都是工坊里的熟手,誰手藝好,誰就來教。”
學堂里,二十多個女子分坐兩排。左邊一排正跟著一位年長的女工學打算盤,珠子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右邊一排則圍著一張大桌,桌上擺著各式布料,一位三十出頭的婦人正拿著一塊綢緞講解:“這是蘇州的提花綢,經緯線比尋常綢緞密三成,所以摸起來更滑。”
松江來的織工們站在門口,看得入神。小桃姑娘小聲問:“她們學這些,工坊還給工錢嗎?”
春桃點頭:“當然給。工坊規矩,凡來教課的熟手,每月多領半兩銀子。學成的學徒若是愿意留下教新人,工錢再加三成。”
趙四媳婦瞪大眼睛:“這不是虧本買賣?”
“虧不了。”春桃壓低聲音,“教課的人得先把自己的本事理清楚,教別人的同時,自己也能查漏補缺。再說,工坊要往各地開分號,總得有人去當管事。教過課的,自然懂得多,將來派出去也放心。”
正說著,那位教織學的婦人抬頭看見她們,笑著招手:“新來的?進來瞧瞧。”
松江的織工們怯生生地走進去。婦人拿起一塊靛藍棉布遞給趙四媳婦:“摸摸看,和你們松江的布有什么不同?”
趙四媳婦接過布,手指捻了捻,驚訝道:“這布比我們的密實,線也勻稱。”
婦人點頭:“這是杭州的新織機織的,經線多了一組,所以更緊實。你們松江的棉好,若是配上這織法,布價至少能漲兩成。”
小桃姑娘壯著膽子問:“我們能學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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