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她只是他的妻子,一個累極了的小女子。
陳寒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睡吧,我的郡主。”他在黑暗中輕聲說,“明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運河的水聲輕輕,像是回應。船繼續向前,載著他們的夢想,駛向更遠的地方。
……
漕船靠岸時,松江碼頭上已經擠滿了人。朱幼薇剛踏上跳板,就看見文娘帶著十幾個女工在岸邊等候。她們穿著統一的靛藍工裝,腰間掛著巾幗工坊的木牌,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郡主!”文娘快步迎上來,“染坊新出的活水紋布樣,您過目。”
朱幼薇接過布樣,對著陽光展開。布面上的云紋如水流動,比在杭州時看到的更加細膩。她指尖輕輕摩挲布面,滿意地點頭:“張四娘的手藝又精進了。”
文娘笑道:“可不是,她帶著杭州學來的技法,把咱們松江的織工都教會了。現在每天能出三十匹活水紋布,番商搶著要。”
陳寒在后面下船,身后跟著松江府的幾個官員。他們正在討論碼頭擴建的事,聲音斷斷續續飄過來。
“國公爺,這路要是再拓寬三丈,怕是要拆掉半條街……”
“拆。”陳寒的聲音很干脆,“番商的馬車比咱們的寬,路窄了轉不開。補償款按市價雙倍給,三天內必須談妥。”
朱幼薇回頭看了一眼。陳寒穿著國公常服,正指著碼頭西側的空地比劃。陽光照在他側臉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這個在船上還陪她看星星的男人,一上岸就變成了雷厲風行的虔國公。
“郡主,先去染坊還是織機房?”文娘問。
“染坊。”朱幼薇收回目光,“聽說新調制的靛藍比杭州的還鮮亮?”
文娘邊走邊解釋:“是趙四從杭州帶回來的方子,加了太湖珍珠粉。染出的布對著光看,會泛出淡淡的珠光。”
染坊里熱氣蒸騰,十幾個大缸冒著白霧。女工們用長桿攪動布料,見朱幼薇進來,紛紛行禮。朱幼薇擺擺手,徑直走向角落里那口金邊大缸。
缸邊站著張四娘,正往染液里加一種閃著熒光的粉末。見朱幼薇過來,她趕緊擦手行禮:“郡主,這是按您說的,從南洋商人那兒買的夜光粉。染出的布在暗處會微微發亮。”
朱幼薇接過剛染好的布樣,走進旁邊的暗室。布面上的云紋在黑暗中泛著瑩瑩微光,宛如夜空中的星河。她輕輕撫過紋路,滿意地點頭:“一匹定價五十兩,先供宮里的訂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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