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寧到了案板前,提了一條巴掌長的鯽魚放在案板上,寬大的片刀落在魚尾上。魚尾到魚頭,完整的一片魚肉被片了下來。翻面,同樣手法片下另外半邊魚肉。
斜刀片下魚排刺,她放下刀,手指摸過魚肉,再拿起刀,片刀輕柔地劃入魚背和魚尾,兩條細刺取了出來。她把兩片完整的魚肉放在蔥姜水里,魚頭魚骨魚尾剁成塊放原來的盤里。
學校的花貓聞到了魚腥味,“喵嗚……喵嗚……”跑了過來,岳寧把兩條帶著小刺的魚肉賞它了。
看著孫女這個嫻熟的手法,岳寶華楞了,自己年輕那會兒,學廚做切墩,打荷,可沒寧寧這么利落。別說是又小刺又多的鯽魚了,就是做魚生的草魚,那也是經過三年切墩才練出了那一手功夫。
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岳寶華恨不能拍自己的腦袋,他燒了這么多年的菜,遵循傳統拆魚,就沒想過這么去刺。做魚生不是也這么去刺的嗎?
羅國強撓著頭:“寧寧,你這個去刺的手法是榮叔教你的?”
“對啊!這里牛羊是國家的,米面定量,咱們父女倆能湊合吃半個月就差不多了,下半個月都靠著洋芋過日子。我不長個子,爸爸晚上跑幾十里地去抓魚。咱們這兒沒有花鰱,白鰱,最常見的就是鯉魚、鯽魚和鯰魚,爸爸用鯽魚熬湯,他又想讓我吃肉。就做拆魚羹給我吃,但是鯽魚小而且刺多,把魚肉拆出來太費事了,爸爸就用這種辦法剔魚刺,又快又省心,既可以做拆魚羹,也可以把魚肉切片,直接燙魚片給我吃。”岳寧把五條鯽魚全去了刺。
爸爸給她做拆魚羹是真,不過爸爸做拆魚羹都是親手一根一根把小刺給剔了。這一手是她自己上輩子的習慣,她懶得一根一根拆,就練出了一手鯽魚剔骨的本事。
岳寧燒熱鍋子放油,大約是見岳寶華和羅國強圍著,其他人也走過來看她燒菜。
魚肉入鍋煎,岳寧不急不慢,行云流水,魚肉煎到金黃,投入清水中。
岳寶華暗贊,這個火候剛剛好,寶華樓的幾個徒孫,沒一個能把控到這個地步,就連阿松偶爾也會煎過頭。
岳寧煎好了魚肉,將魚頭魚尾魚骨吊湯,趁著這個功夫,去拿配菜,這些蔬菜都是楊大年去拿回來的,她打個招呼:“大年叔,我這些菜每樣拿一點?就魚羹里調個色?”
“都有多,你隨便拿。”楊大年想起什么來,“你有空嗎?”
“有啊?”
“幫我攤幾張洋芋餅餅。”楊大年看了一眼正在閑聊的李巧妹,“昨天你嬸子做的洋芋餅餅不好吃吧?再做一回,讓他們知道咱們這里的洋芋餅餅不是那個味兒。”
“好嘞!”
岳寧拿了幾樣蔬菜,又去挑了幾個大土豆,洗干凈。
岳寧把配菜切成細絲,羅國強微微張開了嘴巴,剔刺、煎魚可以窺見功底,胡蘿卜切得跟頭發絲似得,這足可以炫耀了,至少他跟岳寧差得很遠。
岳寧切了配菜,又去拿了磨板,磨土豆去。
“這是做什么?”羅國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