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自言自語著,蘇天晴加快腳步,匆忙趕往夏桃桃的方向。
…
所幸路程并不算遠。
看到躲在一處破舊電話亭旁的粉毛兔娘,蘇天晴發出一些聲音吸引到夏桃桃的注意,悄悄靠近到她身邊。
兩只小腦袋從電話亭后邊探出,望著街對面那處圍成院子的棚屋群落。
簡陋的圍欄組成大門,為這處貧民窟風格的棚屋四合院提供了最基礎的保護措施,但好像并沒有什么大用,搭個梯子就能輕易翻進里邊。
而從欄桿縫隙間,蘇天晴二人也看到了院子里的場景:
一張不知從哪撿來的破爛臺球桌,一處簡陋的塑料雨棚擋住上方落雪,再加上屋檐下零星散落著的小板凳與兩串懸掛著的苞谷,便是這院子里僅有的一切。
剛才抱著一大堆畫片的嬌小兔娘正站在那破爛臺球桌前,身邊圍了七八個翹首以盼的孩子,
“悠悠姐,我今天想要風信子的畫片!”“那我、那我要紫瑩石和紅鋯石的!”“白莉莉……”
“別急別急,每個人都有份。”
“這是你的……這個是你的……”
“哇,是白莉莉!”“我也要白莉莉——我們換一下好不好?”“才不給!”“我的是金盞花誒……”
孩子們拿著畫片嘰嘰喳喳,圍在桌前,發出一陣有些嘈雜的歡笑。
蘇天晴注意到了夏悠悠穿著的衣裳,
雪城文理學院的校服,裙子很厚實,加絨褲襪的打扮顯得非常保暖,與周圍孩子們身上縫縫補補不太合身的棉襖大衣完全是兩個風格。
“嗯……兔兔,你感覺這里眼熟嗎?”蘇天晴試探著發問。
可夏桃桃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就連動作也僵住,茫然地看著眼前那處棚屋大院。
“……兔兔?桃桃同學?”
蘇天晴試圖喚回夏桃桃的神志,可她好像完全沉浸在了某種奇怪的狀態中,視線聚焦在最里面那座棚屋上,微張著嘴,神志恍惚。
她的視線仿佛被冬雪給凍住,望著街對面那破舊的屋墻,
夏桃桃當然聽到了蘇天晴的輕聲呼喚,也聽到了院子里孩子們的歡笑聲,
可眼前的一切落在她眼中時,卻仿佛觸動了那被塵封許久的記憶,卻并未徹底叩開那扇蒙塵許久的記憶大門。
……直到一聲呵斥撕碎這片刻的平靜。
“夏悠悠!”
突然,內里棚屋傳出一聲嚴厲的呼喝。
原本歡笑著的孩子們立刻鴉雀無聲,攥著手中畫片,呆呆地看向從棚屋里走出的人影。
那是個面容滄桑的兔族中年女性,瞅見她的到來,孩子們立刻作鳥獸散,紛紛逃進側屋躲藏起來,只留下抿著嘴唇的夏悠悠獨自面對她。
她的嘴唇抿得很緊,在寒風中顯得更加蒼白,
短暫的沉默后,嬌小的兔娘輕聲說道:
“……媽,我回來了。”
“還有臉回來?去城里讀這一年書,除了花家里的錢還能干些什么?”
中年女人的厲聲呵斥并未減弱分毫,反而變本加厲。
夏悠悠一言不發,沉默地低垂著腦袋。
可她好像感受到了來自電話亭這邊的灼熱視線,驀然回首,與茫然的夏桃桃對上視線。
二人同時愣住。
夏桃桃第一個反應過來,慌忙縮回電話亭,心口砰砰直跳,仿佛看見了什么讓她震驚不已的東西。
蘇天晴瞇起眼睛。
兔兔啊兔兔……你越是這個反應,我就感到愈發好奇。
過去的你,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