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聽到日向孝口中驚慌吐出的話語后,日向云川的目光在一瞬間就變得深沉。
“孝,冷靜下來,告訴我,具體發生了什么。”
他的聲音平淡無波,卻讓日向孝那幾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臟,強行按捺住了一絲。
從戰場回到木葉的這段時間,日向云川可不是什么都沒做。
以前與宗家出現什么矛盾糾紛,至少還有日向日差從中斡旋調解,宗家的人一般也不會太過追究。
但是,自從日向日差“死去”,日向分家群龍無首,即使在宗家手下受了氣,也只能吞進肚子里。
而日向云川作為日向一族如今聲望最盛的人,毫無疑問全盤接收了日向日差在分家的地位。
這段時間,他可沒少以日差的名義去認識那些分家族人,只要有人問起就說是日差大人臨死前的囑托。
然后便是一陣長吁短嘆,再加上溫和的關心問候,將報團取暖的話說出口,自然因此感到受寵若驚。
畢竟,與那些看重血統、身份的宗家不同,分家的人大多都是敬重追崇力量的。
而且,要知道這些分家的族人,之前在他受傷住院的時候,礙于宗家的態度可是一直沒去探望。
兩相比較,分家族人自然對他心生愧疚和認同,已經隱隱有了向他聚攏過來的傾向,經常有人上門請教忍術體術的問題。
年輕的日向孝是其中最親近的人,這也是他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時間跑來找日向云川的原因。
“呼……”
看著日向云川那雙平靜的眼眸,日向孝不由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驚悸繼續開口道:“死的人,是日向直介。”
“那個在族內因為經常打罵羞辱分家而臭名昭著的家伙?”
日向云川皺了皺眉道:“以那家伙的實力和品性,如果是他被人殺死,還真是毫不奇怪。”
聞言,日向孝噎了一下,心中卻不禁浮現些許認同。
不可否認,宗家確實有一部分人,對分家的態度很溫和。
但就像前世“行為藝術之母”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所進行的人性實驗一樣,在實驗中她將自己麻醉,讓觀眾掌握所有權力。
她準許觀眾從玫瑰、蜂蜜以及剪刀、匕首、十字弓、手槍等危險器具中隨意挑選物件與自己進行強迫性身體接觸。
整個過程中,觀眾從最初的畏手畏腳,到有人剪碎她的衣服,再到有人在她身上劃下傷口,有人將玫瑰猛然刺入到她腹中……
最后,甚至拿起手槍放入她的嘴里意欲扣下扳機,另一位觀眾從那人手中奪走手槍才保住瑪麗娜的命。
人性中的惡是經不起考驗的。
當一個人掌握另一個人甚至一些人的生死,那個人心中的惡意就會一點一點逐漸放大,不是所有人都能抑制住這種惡意的蔓延。
而“籠中鳥”的存在,毫無疑問,就是在考驗人性的惡。
從最開始是為了保證白眼不外流,再到后來為了保持血統的純正,到如今為了維護宗家的統治地位。
什么情況下才能夠使用籠中鳥,為了什么而使用籠中鳥,肆意使用籠中鳥又有什么后果,這些界限正在一點一點變得模糊。
日向直介這種人的出現就是必然的結果。
“日向直介失蹤了一天,分家的人到處找也找不到,直到尸體被人發現,日吾大人他們立刻趕了過去,但白眼已經被挖走了。”
日向孝低頭繼續道:“根據現場痕跡判斷兇手是偷襲,并與日向直介進行了打斗糾纏,雖然最后逃掉了,但是肯定也受了傷。”
“日向直介的父親,其中一位宗家長老,遷怒了那幾個負責保護日向直介的分家侍從,直接,直接催動了籠中鳥咒印!”
說到這里,日向孝的聲音沙啞,帶著兔死狐悲的悲涼和恐懼:“我,我就在遠處看著他們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在地上打滾……”
“可他們還是喊冤,說不是他們干的,根本不知道兇手是誰,是日向直介讓他們回去的,直到最后連話都說不出來,昏死過去……”
日向孝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仿佛那凄厲的慘叫還在耳邊,低下頭哽咽道:“我來的時候,日吾大人他們下令了。”
“他下令徹查所有分家族人,挨家挨戶,一個都不能放過,身上有新傷的直接帶走進行審問。”
“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要找出兇手是誰,如果籠中鳥咒印不管用,哪怕去請山中一族也在所不惜。”
說罷,日向孝猛地抬起頭來,眼中是血絲和淚水,抬起自己顫抖的手臂,露出一道愈合不久、留著血痂的新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