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白盯著陳涉,“一,對外宣稱,是報社的臨時工誤操作,錯用廢稿。
二,問責薛向,此獠掩藏想見江南,耽誤云夢時報發行,坐看我等今日局面,其心可誅。
三,嚴懲薛向,令其交出真正的想見江南,諸難自解。”
李少白說完,陳涉沉默了,良久,一挑長眉,“都說李副院出身高門,名不虛傳吶。
這般威福自專的做派,便是城令也遠遠不及吧。”
話至此處,他聲音忽然轉厲,“當大家都是傻子,瞎子么?
九分山上全無道義?
云夢時報怎么來的?是不是薛向一手創建的?
怎么轉到你帳下的?
一開始,外人是真不知道,現在呢,《安陸晚報》恨不得炒得天下皆聞。
現在,你玩不轉了,讓問責薛向。
問責的指令,是我下,還是城令下?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臉都不要了么?
沒那個牙口,就別踏馬什么都往肚里塞……”
陳涉被氣完了,絲毫不顧體統,臟話都開飚了。
李少白呵呵一笑,“院尊教訓的是,是我李某人無能,我自請處罰。
陳院尊還有事兒么?
若是沒事兒,李某要寫請罪文書了。”
他已經徹底想開了,云夢官方不支持,局面肯定難以挽回了。
可那又如何?他穿的官衣,辦的公事,頂多是決策失誤。
自己不貪不占,上面能給的懲罰,也就是申斥,至多兩年內不能晉升。
想通了這點,他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捅下爛攤子,就想一走了之?”
陳涉一眼洞穿李少白的擺爛心思,厲聲道,“各大錢莊的掌柜,現在擠滿我的公房。
郡守三令五申,誰任上弄出的窟窿誰補。
嘿嘿,指望本官替你頂雷,門也沒有。”
李少白腦袋嗡的一下,眼前金星大冒。
他猛地意識到,自己漏算了一招,大借款。
薛向在任時,借了三百靈石。
按道理說,新官不理舊官賬,只要他不接手,這三百靈石的債就歸薛向料理。
可當時云夢時報的形勢一片大好,李少白只想著搶班奪權,哪管這個。
他執掌云夢時報后,云夢時報的發行量更是節節攀登,他滿腦子都是大干快上,嫌棄薛向是小腳老太太走路,再次大借款五百靈石,鋪設迦南郡六城的分銷網。
如今,《云夢時報》崩盤,各大錢莊一追究,這筆爛賬可都記在他的身上。
弄出如此巨大的經濟窟窿,可不是一封請罪文書能擺平的。
一想到原本的大好前程,滿郡稱贊,現在弄得一地雞毛,后退無路。
多日積攢的壓力,頃刻間爆發,李少白再也堅持不住,口噴黑血,兜頭倒地。
“大人,大人……”
王旁、陸章搶了進來。
………………
“你怎么這么愛設局?”
謝海涯盯著薛向,怎么也不能把眼前這軒軒朗朗的俊秀少年,和腹黑老吏聯系到一塊兒去。
“卑職不愿害人,但也不能被人害了。”
薛向清白如蓮花。
“又是以怨報怨?”
“然也。”
“還然也,你這回捅出的漏子多大,你知不知道?”
“有院尊替卑職頂天立地,卑職不怕。”
“你……”
謝海涯氣樂了。
他嘴上是嚴厲的,心情是舒暢的,精神是愉悅的。
李少白搶奪云夢時報,謝海涯嘴上不說,心里早罵翻了。
奈何,劍從天上來,加南郡的力量都摻和進來了,謝海涯也無可奈何。
他沒想到,薛向一招回首掏,竟使得局面幽而復明。
連城令都主動找他喝茶,暗示他出面,平息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