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送出文氣,輕輕一抬手,文氣沖霄而起。
“薛郎君,你抽煉到了文氣?”
雪劍高興地跳起來,拉著黃裙女道,“元君,他抽煉出了文氣誒。”
雪劍正激動,天空之中,意象鋪開。
頓時,明月橫江,云霞輕涌,一個身著黃色霓裳的玉人,蹁躚行空,纖足踏過,步步蓮花。
明明白紗遮面,偏偏給人一種玉顏如天的驚人美感。
這邊異象才生,遠處畫舫仿佛來了精神,立即停船。
霎時,接連三道光影騰空,橫江鋪出光影,顯露的正是先前撲蝶美人。
“薛朋友,無須和他們爭。”
黃裙女輕斂裙裾。
雪劍攥緊了拳頭,給薛向打氣。
眼見,那邊便要開始鋪陳文字,天空之上,黃裙美人身畔,先閃出了巨幅文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詩句一出,流光溢彩,一縷文脈顯化的意象,幾乎化作實體。
另一邊,數道鋪成完意象,正顯露文字的動態畫面,忽地停止了文字。
忽地,數幅動態畫面,也如煙泡一般消散。
“啊哈,他們倒有自知之明,知道再怎么絞盡腦汁,也比不過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薛郎君,端的是妙人妙語。”
雪劍跳腳喊道。
船老大也倍覺解氣,不用雪劍吩咐,徑自催動畫舫,朝那邊靠去。
那邊停駐的畫舫,頓時啟動,加速離開。
雪劍高聲歡呼,黃裙女雖不言語,肢體語言也流露出輕快,邀請薛向飲茶。
薛向飲完一杯茶,畫舫已行出十余里。
他不便再送,起身向黃裙女告辭。
他才轉身,忽地凝住,低聲道,“元君待我恩厚,學生沒齒難忘。
但今日一別,再見不知是何年月。
唯恐,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不知元君可否讓我一睹真容。”
他并非誠心要看美人,實則是測試自己在女冠心中份量。
若她不肯,這大腿就抱得不怎么結實,這條線就不值得再下重注。
黃裙女怔了怔,心里不禁想“倘我沒有云想衣裳花想容般的美貌,會不會令人失望”,轉念又想確實再會遙遙,若真是“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未免凄涼。
她解下面紗,露出一張工筆畫才能畫出的面龐,眸間秋水盈盈,饒是薛向見慣柳眉的絕色,也被晃了心神,趕忙拱手,“元君珍重。”
說罷,下了畫舫,轉乘小船,遙遙歸家。
目送薛向乘船遠去,黃裙女悵望殘月,聆聽晚風,萬頃波濤俱化心聲,“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劍南西。”
忽地,一道巨大黑影撲騰上船,正落在雪劍肩上,赫然是一只碧眼金雕。
雪劍收斂少女嬌俏,取下金雕足下信筒,展信細讀。
讀罷,皺眉道,“劍南那邊進展不順,咱們得趕緊過去。”
“預料之中的。叫查薛向,有無消息?”
“有消息了,他在云夢的局面不妙,摻和進云夢城掌印級別的爭鋒。
看著現在風光,弄不好就遭殃的池魚。
再一個,他竟出身江左薛家,算起來,跟您還是遠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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