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負手而立,聞言似笑非笑。
肖雅神色微滯,卻一時間不好多言,目光投向魏夫人。
魏夫人正待發話,薛向笑道,“在下恰有一句淺言,《云間消息》雖名曰民間刊報,實則規制嚴整,豈是誰想開設,便能開設”
“哦”
寧千軍濃眉一挑,冷冷逼視薛向道,“閣下三番五次插言,挑撥是非,藏頭露尾的,你到底姓甚名誰”
薛向輕輕抬眸,清聲答道,“云夢薛向。”
此言一出,廳中似驟然落雪,一片靜謐。
“那個……薛向”
“文光沖霄,把酒問青天的薛向我就說,看著和那日橫天行空的影像,有幾分象。”
“《云間消息》不是他設立的么傳聞他就是想見江南!”
“激發文脈低垂,借助文脈,鎮壓地巫的,也是他吧”
“偵破軍餉案,經營綏陽渡的,還是他。”
“是他,是他,就是他……”
驚呼聲此起彼伏,猶如秋風卷林,久久不絕。
寧千軍面色微沉,眸中浮上一抹復雜,半晌冷笑道,“原來你就是薛向。
傳聞你有三頭六臂,現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你假模假樣替魏夫人出頭,不過是你想借寧某之名,揚己之名,為郡試造勢。”
薛向淡淡掃他一眼,輕哼一聲。
言下之意,分明是——你不配。
寧千軍眸光一冷,聲音放高,“寧某成全你便是,借著肖夫人的場地,你可敢與寧某文場爭鋒,一較高下”
廳中頓時為之一靜,眾人皆感到暗流涌動。
薛向卻不動聲色,語氣平平,“我素來不與無名之輩比試。”
此語一落,猶如石落深潭,寧千軍臉色瞬間變了。
“州郡皆知寧某文名,不知你口中‘無名’,是何意”
薛向負手徐行,步步生風,言語宛若清鋒,“若欲較量,也非不可。
但我這人,向來不做無謂之斗,既然要比,須得有彩頭。”
“你說。”
寧千軍冷笑,“我寧家別的沒有,錢財有的是。”
他并非無腦莽夫。
他口口聲聲說,薛向是借他揚名。
實際,他是想踩著薛向騰云之上。
他久在秘地修煉,才歸迦南郡未久,這短短一段時間,他耳畔聽到最多的名字,便是薛向。
此人才是迦南郡聲名最大的年輕人,似他這樣的蔭生,無不將薛向視作最大的對手。
如今,機會難得,他自然不排斥,將薛向用作進身之階。
這些年,他可是積攢了不少佳作,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他正自以為得計,卻聽薛向道,“彩頭也簡單,若你輸了,主動放棄此次郡試。
若我輸了,亦然。”
轟——
此言一出,廳中再度嘩然!
“退出郡試!這可不是兒戲。”
“這等賭法,堪稱殺人誅心了……”
“好狠的薛向,竟拿科考為賭。”
“誰敢跟才做出文光沖霄的人,一詩賭前程!”
寧千軍臉色徹底變了。
他雖有數篇藏作,但遠未到拿來壓命的地步,況且對方是薛向這種必要列入州郡文史的家伙。
他怒極,惱極,悶極,卻作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