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都明白,現在若退,楚王醒來之后,第一個要殺的就是說“退”的人。
王朝權柄如山,楚王不是個昏君,更不是傀儡。
他活著的時候,那就是天,就是國,就是王法。
只要他不死,楚國的軍隊,就必須繼續頂著。
而秦浩,就是看得準楚王不會退。
他明白,對這種好面子的國主,最狠的辦法就是:不給對方留下體面,不是打他軍隊,而是砸他臉面。
所以他沒有一次大舉進攻,也沒有正面交鋒。
他只是在不停地拆楚國的底盤,一點點撕開它的體面,撕開它的骨頭,讓它看著自己在裂開。
第三日清晨,楚王蘇醒,聲音虛弱卻堅決。
他只說了一句。
“再調三萬人,壓上冀平,秦賊敢亂,朕殺他全族!”
一句話,定了楚國新一輪賭命局。
然而,就在這第三日夜里,王都北門被人炸開了一道缺口,王城禁衛連夜出動,堵了整整六個時辰,才將潛入的殺手圍死。
但那個殺手臨死前,還是留下了一樣東西。
一顆人頭。
那是楚王的小兒子,年僅十歲,聰慧可人,是楚王最寵愛的孩子。
人頭被丟在了楚王的御書房門前,上面寫著一行血字。
“討逆者亡,逆賊子孫,亦無活口!”
楚王當場暴走,吐血昏迷不醒。
這一次,不是因為怒,是因為徹底的怕。
他知道,秦浩不是嚇唬他,是真殺。
楚王用盡半生手段,最怕的就是有人敢對王族下手。
那是他權威的象征,是他的根,是他統治這個國家的底氣所在。
可現在,秦浩動了。
而且動得比誰都狠,殺他兒子,掛人頭,送上門。
不宣戰,不動兵,連封詔都不用發。
只是一個討逆榜,便讓堂堂一國之君,在寢殿中吐血不止,三日臥床不出。
他身邊所有人都亂了。
戶部尚書急調銀糧,吏部大司徒在后宮跪了整整兩夜不敢起身。
兵部尚書甚至一度提出要向齊國、梁國求援,被楚王睜眼怒斥:“此仇不報,吾枉為王!”
但那一夜之后,楚王再也沒進過金鑾殿。
朝會改為密議,軍機不再明傳,只由貼身內臣口述,再由兵部秘密調動。
楚國,名義上還在出兵。
但實際上,從皇族到朝臣,全都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狀態。
他們不再信任任何人,不再信任任何信件、傳言、命令。
他們怕被掛榜。
怕一覺醒來,自己或者家人就被拿去領賞。
怕下屬投敵,怕上司借機除掉自己。
怕斥候是秦家細作,怕親兵是魔影的暗線。
所有人都怕。
這種怕,是秦浩的戰略成果。
他不需要一兵一卒攻城掠地,只需要一紙“討逆榜”,再加上一份“家屬同賞”的法令,就能讓一個朝廷陷入癲狂。
而現在,這場“討逆風暴”,正快速從楚國擴散到其他國家。
梁國京城內,刑部主官疑似上榜,被仆人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