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親自簽署的討逆榜,從南渡水路貼到城門口。
榜單里,清清楚楚地寫著:
吳國南渡水軍某營營官魏政,私通梁國,借漕貨之名走私銀鹽,贓銀三萬五千兩,罪當斬首,家屬同賞;
副將杜霆,收受秦人賄賂,擅改船只帆數,企圖擾亂軍制,罪當誅三族;
水寨火頭兵陳建,收受火油,卻不上報,企圖私制火船,罪應問斬;
………
每一個名字后,皆附一段具體罪狀,寫得條分縷析,毫無破綻。
一旦這種榜文出現,不需要秦軍進攻,南渡城自己就坐不住了。
第一天晚上,魏政失蹤。
第二天,杜霆中毒。
第三天,陳建在酒樓被人一刀捅穿腹部,當場身死。
第四天,水寨之一失火,三艘新制戰船被燒成焦炭。
第五天,大營中六名副將在密議時突然拔刀互砍,死傷三人。
第六天,南渡水軍主將裴鎮請辭,理由是“身體不適”,被吳王拒絕。
而裴鎮的宅邸,在當夜被人張貼了一副血書—“不殺賊,將死族!”
第七天,吳王終于慌了。
他明白,南渡亂了。
而且是那種不戰自亂、無從查起、疑神疑鬼、人人自危的“爛”。
吳王第一反應就是派人進城整肅軍紀,命刑部欽差入營調查。
但他派去的人,第二天在路上失蹤,第三天尸體被人丟在南渡河口,胸口掛著“賊官”二字,刀傷整整四十七處。
這就是秦浩的手段。
不給你正面來敵,只讓你死在背后,死在亂象,死在猜疑。
而這個時候,東風軍團的第六軍,已經悄然滲入江南深處。
五百黑甲輕騎,化整為零,穿山過水,不襲城、不攻寨,只做一件事:
放火,散榜,送信。
他們把秦王的討逆榜送到每一個糧倉、每一座水寨、每一戶軍官門前。
賞金寫得明明白白:
營官首級一顆,賞金五千兩;
副將家屬一人,賞金一千兩;
若有內部線人,能供出營中私通之人,賞地三頃,功法一部。
其中一封榜文,被貼在南渡最大的一座造船廠門口。
下方附注一句:
“若能焚燒戰船一艘者,賞銀一百兩!”
短短三日,已有六艘戰船被燒。
吳王震怒,再度下旨,大理寺調三百人入南渡徹查。
但大理寺剛到城門,就遭遇“百姓”阻路。
這些百姓全是軍中軍屬與江邊苦工,一邊高喊冤屈,一邊砸碎大理寺官員的馬車,口口聲聲說:“都是你們這群貪官,逼得我們沒飯吃!”
大理寺只得撤回王都,入城調查計劃擱淺。
吳王氣得將御案拍裂,三日閉宮,不再召見任何軍臣。
他知道,這不是內亂。
這是秦浩親手架起來的一座火爐。
這火燒的不是水軍,不是軍營,而是吳國的“平衡”。
吳王靠著平衡治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