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要安,百姓要穩,邊境要強,朝廷要寬。
但秦浩偏偏就是要你失去“穩”,看著你腳下的每一塊磚都在松動,看著你一紙圣旨都沒人敢接,看著你最信任的人一個個在你眼前崩盤。
而他自己,只需要坐著,笑著,看著你自己下地獄。
吳國不亡。
但吳王,已經開始死了。
吳王自閉宮之后,王都便進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狀態。
內廷禁軍被臨時調集至東門,聲稱防備刺客;兵部不再公示兵調,凡屬軍令,皆為密件;王城之中,官員進出步履匆匆,無一人敢高聲交談,甚至連昔日里最愛吟風弄月的文人們也都偃旗息鼓,連紙墨都不敢輕用。
而在這沉默背后,卻是越發劇烈的猜忌和恐慌。
三日前,大理寺卿周啟仁在王宮議事歸來,第二日便在府中自縊,留下遺書一封,上書八個字:“清白難言,污名莫辨!”
當夜,王都北城貼滿了匿名榜文,上面寫著:“周大人之死,源于刑部副使陳思勾連南渡私黨,欲嫁禍于周以掩其罪!”
緊接著,陳思在自己書房中,被家仆捅了七刀,當場斃命,家中家屬四散而逃。
當局并未給出官方說法,朝堂之上也無人問責。
因為所有人都明白,問責無用,只會讓自己也上那張討逆榜。
榜文不再是戰場的工具,它已經成了整個吳國權力場的絞索。
而那些真正膽寒的人,不是被掛上名字的人,而是那些還沒上榜、卻整日提心吊膽的人。
他們不知道下一輪會是誰,不知道哪些親信被買通,不知道身邊的親兵是否就是那“賞銀千兩”的行兇者。
秦浩打的不是吳軍,不是吳國的糧道、兵站,而是吳國“權”的根。
在王宮之中,吳王每日只吃三口飯,每夜驚醒四次。
他最信的內侍總管三日前悄然失蹤,直到今日才在宮外亂井中尋得尸體,雙眼被剜,口中被塞著一張血紙。
血紙上寫的是:“若非奴才忠,今日就是你!”
這天夜里,吳王第一次親自招見了左右宰臣。
他面色憔悴,須發凌亂,整個人像是短短十日老了十歲。
“朕有錯,錯在心太軟!”
他聲音沙啞,沒有威嚴,也沒有憤怒,只剩疲憊。
“當初若不容那幫腐官藏污納垢,南渡就不會成今日模樣!”
“當初若不護那王儲三番四次胡行,也不至讓他落了秦人之口實!”
“當初若能狠一點,聽你們的話出兵援楚,也不至叫秦浩看破我吳國空虛!”
宰臣不敢接話,只低頭聽著。
吳王望著殿頂,慢慢說道:“我若還守著這條命,他便不會停。
朕不死,他便會接著來!”
“朕死,他或許反倒罷手!”
“你們說,若是如此,是不是該由我親手斬了這段禍根?”
宰臣一驚,連忙跪下。
“陛下萬萬不可!秦賊狡詐,此番挑動人心,只為逼宮廢君。
陛下若退,正中其計!”
吳王閉目,長嘆一聲。
“可朕若不退,怕是命也不保!”
他這句話,說完便不再言語,只擺了擺手,遣散眾臣。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沒人敢再多說一句。
而當夜,吳國境內又發生一樁大案。
南渡水軍第三水寨,一位副將家中突起火光,整座宅院被焚毀,尸體焦糊辨認不出。
:<ahref="https://y"target="_blank">https://y</a>。手機版:<ahref="https://y"target="_blank">https://y</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