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給神留的糧,我現在全拿去喂我的兵!”
“你們再送一次—我就把你們人也一塊燒了!”
當天,灘口浮舟盡毀,糧倉半毀,三日內滌淵東岸糧道斷線,塔瑯邊軍三營失去供給,被迫撤回烏沙嶺,秘血不得不將西境補給移至南線,牽連整個邊防線重新排布。
趙應天未停,旋即率部沿海岸北移三十里,轉攻秘血與高麗交界處的“戈丘棧道”。
此道本是古道,山中為林,谷底為斷巖,敵軍藏兵其中,以斷崖布旗為號,見紅即退,見藍即攻,靠谷風遮聲,反應極快。
但趙應天動得比他們還快。
未等敵方發號,便已轉后繞道,以小股軍力斬其后備之旗,調包顏色。
敵軍誤判,倉促出谷,正中設伏,東風軍兩連一百二十人,弓騎分列三側,將敵兵三百五十人盡數圍斬于谷口。
這一次,趙應天沒殺全。
他留了一個。
一名塔瑯斥侯,腿斷,傷重。
趙應天叫人把他抬到谷口,用柴火堆成一堆,架起火盆,再扔上一只未炸的油罐,立在他身邊,說:
“你不說話,我就點!”
“你說一句,我就聽一句!”
“你們怎么和東瀛殘黨接頭的?”
“你們想從高麗搬幾船人進來?”
“你們在谷里藏了多少糧?”
那人咬牙不答。
趙應天不惱,慢慢剝了油罐封皮,順著風口點燃。
火還沒起,人就喊了。
他什么都說了。
說塔瑯早已與高麗密使接觸,由伽寧部殘部牽線,秘血出糧、塔瑯送人、高麗藏兵。
打著的旗號是“反秦滅暴”,實則是“舊神重立”。
他們不是真的想打贏。
他們只想拖住秦軍,讓西域諸國緩過來,讓西境各教緩慢復蘇。
“你們秦國狠,是狠!”
“但我們知道,你們律多,你們不敢殺太多!”
“你們殺得再快,也不能全殺光!”
“你們講理,講規矩,到最后你們會有包袱!”
“而我們沒有!”
“我們哪怕只剩一人,也敢供神!”
“你們要贏,得殺完!”
“而我們要贏,只要等你們不敢殺!”
趙應天沒再點火。
他只是走上前,一拳砸斷那人的下巴,再一腳踹飛火盆,讓油罐翻滾數丈,炸出一地黑煙。
“你以為我們不敢殺,是我們講理?”
“你錯了!”
“我們是怕殺不干凈!”
“我們不是怕你們!”
“是怕你們不值一殺!”
“現在你告訴我這些—你還以為你配活著?”
那人愣著不動,半張嘴,吐出血泡,卻無法再言。
趙應天揮手。
“送去給主公!”
“讓他親自聽聽,什么叫‘撐著不死’!”
“也讓他看看,我們這刀,什么時候該再往前砍一寸!”
東風軍在西境全線開戰的第十日,西域邊境十六國中,已有六國停止貿易,四國停止信使來往,三國遣散邊境百姓。
他們不是怕秦軍兵鋒。
他們怕的是—秦國這一次,是打算不講第二次話了。
這一次,不是“斬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