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中午,驕陽似火。
錦州城仿若被一口巨大的蒸籠嚴嚴實實地罩住。
厚重的云層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使得悶熱的空氣愈發濃稠,每一絲風都裹挾著滾滾熱浪,肆意地在城中橫沖直撞。
大街邊的樹木被曬得萎靡不振,樹葉蜷縮成一團,毫無生氣。
就在這樣一個酷熱難耐的大白天,一場議和談判,在錦州的一處府衙內,緩緩拉開了帷幕。
當然,說是談判,可基本上也跟吵架沒什么區別了。
兩張長長的木桌相對擺放,雙方分坐兩側,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毫不掩飾的強硬與戒備。
陽光透過窗戶,灑下幾束光柱,卻驅不散這滿室的緊張與壓抑。
啪!
伴隨著明軍這邊談判的文官猛地一拍桌子,這場談判也終于算是開始了
雙方就領土分割問題吵的那簡直就是不可開交。
明軍這邊想要獲得更多的領土,但建奴那邊卻不肯答應。
關鍵時刻,朱慈烺特意從京城帶來的兩位御史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兩位御史,一位叫伍元召,一位叫裴元吉。
平日里,兩個家伙就像兩個不安分的‘刺頭’,總是喜歡挑刺兒,變著法兒地在朝堂上給崇禎找事兒。
偏偏他們大多數的時候說的都很有道理,崇禎居然也拿他們沒辦法。
而這次朱慈烺之所以要帶上他們,本是為了防止崇禎半路上搞事情,找這兩人來給他找點事做。
結果沒想到此刻卻是派上了大用場,成為了左右局勢的關鍵人物。
畢竟御史嘛!
最厲害的就是一張嘴了!
此刻,只見伍元召猛地一拍桌子,那厚重的實木桌案發出沉悶而又厚重的聲響,猶如一記悶雷在大堂內炸開。
他雙眼瞬間圓睜,眸中似有熊熊怒火在燃燒,死死地怒目而視著對面的多爾袞,大聲呵斥道:
“你說什么?割讓這么點領土算多嗎?眾所周知,遼東本就是我大明神圣不可侵犯的領土,之前不過是被你們這些建奴侵占了而已。”
“如今我們僅僅要回這么點領土,你們居然還嫌多?”
“你要是覺得多,那咱就別談了,咱們拉開架勢再打一場如何?”
“反正我大明軍隊兵強馬壯,完全能夠將這些土地奪回,用不著你們假惺惺地割讓!”
他說話的時候,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猶如一條條蜿蜒的小蛇,臉色更是漲得通紅。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武將呢!
可實際上,這位僅僅只是一位連刀都拿不起來的文人。
與此同時,多爾袞被眼前這位氣勢洶洶、言辭犀利的御史弄得完全毫無還手之力。
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
隨后滿臉不甘地說道:
“可你們要的實在是太多了,真要割讓這么多領土,我回去實在無法向陛下交代。”
“要不這樣,割讓此處以西的土地如何?”
多爾袞說著,伸出手指,指了指面前地圖上的一處位置(差不多就是現在的遼寧臺安縣)。
這里距離錦州約兩百里,距離盛京也是兩百里。
然而,伍元召顯然并不打算就這么妥協,他挺直了腰桿,雙手叉腰,依舊態度強硬地說道:
“不行,這也太少了,我們絕對不可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