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帶來了強烈的壓迫感。
林沫覺得自己正在變小,不斷變小,直到變成對方趾間的一粒灰塵。風吹過,她的身體和思維一同湮滅。
林沫閉了閉眼,從恐懼的幻覺中找回神志。過了一會兒,她做好心理建設,擡頭和神像對視。
確認它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死物后,林沫呼出一口氣,終于恢復了平靜。
神像表現的是一名笑容詭異的少年神。祂有一頭凌亂的短發,身上披著斗篷,腰間懸掛了一根牧羊鞭。
神像的左臉和右臉存在著微妙的差異,衣裳左右兩部分也長短不一,就連鞭子彎曲的弧度,都帶給人一種不和諧感。
這不是林沫認知中存在的任何一尊神靈。
“又是邪神嗎?”
這尊神給林沫的感覺不太好,比戈塞拉、阿靈娜絲的感覺還要不好。
不止是威脅,她甚至打心底感到抗拒與排斥。
林沫移開視線,發現自己身上的繃帶散亂地堆在棺材里。她撥弄了幾下,從里面找出一張請柬。
優美的花體字寫道:
歡迎參加蘇珊·桑切斯女士的葬禮。
受邀人:林沫
行程:9月15日下午1點—6點
地址:歡欣教堂
任務:向蘇珊獻上安息的白玫瑰
祝您快樂!
林沫從棺材邊撈了一朵白玫瑰,輕輕別在胸襟前。隨后,她跨出棺材,從大理石平臺上一躍而下。
地磚冰冰涼涼,她沒穿鞋子,赤腳穿行在木椅之間。
椅子上面倒是有幾雙款式各異的女鞋,但林沫覺得穿上它們不會發生什么好事,說不定會被原主人詛咒。
安靜,太安靜了。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什么都聽不見。
林沫沒發現其他人的蹤跡,這次副本的參與者似乎只有她一個。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未必不算是一件好事。
林沫走到緊閉的大門前,用力推了推——沒推動。
這時,吊頂燈突然熄滅,周圍陷入一片漆黑。
林沫轉身,神像被鑲嵌在墻壁上的叢叢燭火環繞,笑容愈發詭譎。
管風琴奏樂憑空響起,莊嚴而純潔的童聲唱起贊歌。圣神又詭異的氣息充斥了小教堂的每一個角落。
林沫緊貼門璧,握住匕首的右手掌心滲出薄汗。
“各位尊敬的先生女士們,歡迎大家在百忙之中撥冗參加桑切斯女士的葬禮。歡迎,歡迎。”
林沫迅速找到發聲的角落,只見神像邊的陰影處,緩緩浮現出一個人影。
他,或者她,或者它,戴著一個白色的微笑面具,黑色長袍,打扮得像一名神父。
“本人是一名葬儀師,受桑切斯女士的委托,全權主持本次葬禮。”那東西用一種雌雄莫辨的柔和聲音說到:“各位來賓,喊叫吧,歡笑吧,你們的快樂就是死者的期待。”
它打了個響指,音樂和歌聲戛然而止。短暫的凝滯過后,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座椅上傳來。
林沫看到,那些帽子、鞋子、錢包紛紛顫動,有些上浮,有的下沉。它們乖巧地呆在自己該呆的地方,就好像它們的主人還坐在那里一樣。
“哈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