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潮水般涌向劉地主的宅院,那股子狠勁,比最兇的狼妖還要駭人,那刻骨銘心的仇恨,簡直是駭人無比!
老爺們平時作威作福,但如今也知道怕了,要知道這些老爺們起家的時候也和這些百姓差不多,嘴里叼著刀子,喊著自由,喊著平等,喊著平分土地,喊著打倒土豪劣紳!可如今他們也變成了這般模樣,自然是怕有人學他當年的那一套!
于是乎,他們天天說著忠誠,天天說著民族大義,但如今,終究是見了刀子!
司馬錦繡下意識地攥緊了柳林的衣袖,指節泛白。她在京里見慣了體面,哪怕是刑罰,也總裹著層“律法”的外衣,何曾見過這般赤裸的、帶著血淚的報復?那些百姓的眼睛里燃燒著火焰,每一次揮起鋤頭,都像是在撕扯著什么看不見的東西——是多年的隱忍,是失去親人的痛苦,是被踐踏的尊嚴。
“他們……他們怎么能這樣?”司馬錦繡的聲音發顫,不是害怕,是震撼。她忽然想起柳林說過的“北境的苦”,以前總覺得是他夸大其詞,此刻才明白,有些苦,是浸在骨頭里的。
柳林沒說話,只是望著古田村的方向。晨光里,那片升騰的黑煙仿佛變成了無數張扭曲的臉,在訴說著被壓迫的歲月。他想起當年在三郡,看到被蠻族屠戮的村落,百姓們也是這樣,拿起石頭和木棍,哪怕死,也要咬下敵人一塊肉。
“這就是被逼到絕路的樣子。”柳林的聲音很輕,像被風吹散的桃花瓣,“你以為北境的安穩是怎么來的?不是靠洛陽的圣旨,是靠這些人,哪怕流盡最后一滴血,也要守住自己的土地和親人。”
司馬錦繡轉過頭,看著柳林的側臉。他的眼神很平靜,卻又像藏著一片海,深不見底。她忽然有點懂了,為什么他總是說“北境不能亂”——這里的每一寸土地下,都埋著太多的血和淚,亂不起,也不能亂。
土墻上的青丘村民和妖族們也看呆了。牛妖大夯攥著鐵棍的手關節發白,甕聲甕氣地說:“那地主……真該殺。”他想起自己剛修完土墻時,累得躺在地上起不來,是古田村的一個老婆婆給了他半個窩頭,那老婆婆的兒子,就是被劉地主逼死的。
狐老嘆了口氣,尾巴無力地垂了下來:“苛政猛于虎啊……老身活了三百年,見多了人間的齷齪,可像這樣把人往死里逼的,還是少見。”她轉頭看向柳林,眼神里帶著點探究,“王爺,那些‘匪患’……”
柳林知道她想問什么,淡淡道:“一群替天行道的好漢罷了。”
狐老愣了愣,隨即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不再多問。
就在這時,古田村的方向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幾個老兵押著幾個哭哭啼啼的婦人孩子,往青丘村這邊跑來。他們顯然是想把這些人當“人質”,卻沒注意到青丘村的土墻上站滿了人。
“小心!”阿黃對著那些人狂吠,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青丘村的人立刻緊張起來,漢子們舉起了鋤頭,妖族們亮出了利爪。老村長喊道:“都打起精神!別讓他們靠近!”
李鐵柱也看到了青丘村的動靜,知道是誤會了。他趕緊策馬追上去,對著那些老兵喊道:“住手!把人放了!”
老兵們愣了一下,看到李鐵柱,趕緊停下馬。李鐵柱翻身下馬,走到那些婦人孩子面前,皺眉道:“誰讓你們抓她們的?說了女眷孩子不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