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目光掃過倉庫里的武器,像在清點自己的底氣:“在我走之前,必須把邊境的事敲定。讓馮戈培帶幽州軍進駐狼山,把蠻族的幾個部落打服;讓李豐盯著并州的鐵礦,確保器坊的原料供應;戴沐陽……”
“屬下在。”戴沐陽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手里拿著個算盤,噼里啪啦地打著,“王爺放心,小世界的商路已經打通,每月能從江南換回來十萬擔糧食,足夠支撐半年戰事。”
柳林點頭,走到蒸石機前,看著白汽從銅管里噴涌而出,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這就是他的工業革命,魔幻卻又真實——沒有蒸汽機,卻有熔石驅動的機械;沒有電力,卻有玄鐵傳導的能量;沒有槍炮,卻有比槍炮更可怕的武器。
“等我從洛陽回來,”柳林的聲音在轟鳴中顯得格外清晰,“就是咱們亮底牌的時候。”
北境的欣欣向榮,像野火一樣蔓延。
幽州的農田里,不再是牛拉犁,而是“鐵牛”——一種用蒸石機驅動的耕地機,后面拖著十把犁刀,一天能耕百畝地。農夫們不再彎腰插秧,而是站在“插秧車”上,把秧苗扔進漏斗,機器就會自動把秧苗插進田里,排列得整整齊齊。
并州的礦洞里,礦工們不再用鎬頭刨,而是用“裂石機”——機器前端裝著玄鐵打造的鉆頭,在蒸石機的驅動下高速旋轉,能輕松鉆進堅硬的巖壁。礦石被傳送帶運到地面,直接送進熔爐,煉出的精鋼順著銅管流進模具,冷卻后就是現成的兵器部件。
就連最偏遠的老兵村,也變了模樣。村里蓋起了新學堂,孩子們在里面學習識字和算術,課本上畫著蒸石機和連珠弩的圖樣。村頭的鐵匠鋪里,老鐵匠用新的鍛打技術,給孩子們打造了能自動彈出的玩具刀,惹得孩子們歡呼雀躍。
“柱子叔,你看俺這把刀!”張石頭舉著玩具刀,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刀身反射著陽光,像真的一樣。
李鐵柱坐在門檻上,擦著他的鐵骨朵。鐵骨朵的柄是用蠻藤做的,纏著防滑的銅絲,錘頭是新換的玄鐵,比以前重了五斤,卻更趁手。他看著孩子們的笑臉,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當年跟著柳林打仗,不就是為了讓這些娃能安穩過日子嗎?
“慢點跑,別摔著!”張屠戶端著碗紅燒肉從屋里出來,肉是用器坊剩下的邊角料換的,肥而不膩,香氣飄得老遠,“等過陣子,讓你爹帶你去幽州看鐵牛耕地,那家伙,比你爺爺的老黃牛厲害十倍!”
孩子們歡呼著圍過來,搶著要吃肉。李鐵柱看著這熱鬧的場面,忽然覺得,柳林要去洛陽的決定是對的——北境已經足夠強了,是時候讓洛陽看看,誰才是天下的主。
而此時的洛陽城,正陷在一片泥沼里。
金鑾殿上,皇帝的咳嗽聲此起彼伏,像破舊的風箱。他癱在龍椅上,臉色蠟黃,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卻還要聽著底下的爭吵。
“陛下!孫承宗擁兵自重,黑石關的三萬兵只聽他的號令,這分明是要反啊!”七皇子跪在地上,聲淚俱下,他身后跟著一群官員,紛紛附和。
“一派胡言!”三皇子站出來,指著七皇子的鼻子罵道,“孫將軍在黑石關浴血奮戰,抵擋蠻族,你卻在這里說風涼話,安的什么心?”他身后的官員也跟著指責七皇子。
兩派官員吵得面紅耳赤,唾沫星子濺到龍椅前的金磚上。有人罵對方是“北境的走狗”,有人咒對方“不得好死”,還有人趁機彈劾異己,把陳年舊賬翻出來吵。
皇帝看著這一切,眼里沒有憤怒,只有麻木。他知道,這些人根本不在乎北境,不在乎蠻族,只在乎自己的權力。七皇子想借孫承宗的事扳倒三皇子,三皇子想借著“支持孫承宗”拉攏軍方,他們都把北境當成了棋盤,把百姓當成了棋子。
“夠了……”皇帝虛弱地開口,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傳旨……讓孫承宗……把兵權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