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深處的世界,比柳林想象中更加瑰麗。
上方是陽界演化的大陸,通體雪白的仙山懸浮在云層之上,通天巨樹的枝葉延伸出千萬里,將整個大陸籠罩在一片綠蔭之中。大陸的表面,有縱橫交錯的靈氣溪流,溪流兩岸長滿了奇花異草——那些花草是靈氣凝聚而成,花瓣上泛著淡淡的金光,香氣能讓人瞬間心神寧靜。
大陸上的修道者們,已經開始適應新的環境。他們在靈氣溪流旁搭建了竹屋,有的盤膝打坐,有的揮舞長劍,還有的拿著竹簡記錄著什么。柳林的意識掃過一個年輕修道者的識海,發現他正在寫《新靈氣論》,里面詳細記錄了靈氣與水元氣融合后的變化——這是陽界從未有過的學術,卻在兩界融合后,自然而然地誕生了。
大陸的邊緣,延伸出無數半島,像一條條巨龍的爪子,插入下方的海洋中。半島的盡頭,是天然的港灣,港灣里停泊著一些簡陋的木船——那是修道者們用靈氣催生的樹木打造的,他們對下方的海洋充滿了好奇,卻又不敢貿然深入,只能先造些小船,在近海探索。
中間的海洋,是西海龍宮的核心區域。海水被分成了三層:淺層海水清澈見底,陽光透過云層,在海面上灑下無數光斑,游魚穿梭其中,鱗片泛著七彩的光芒;中層海水碧藍如寶石,水晶宮殿懸浮在中央,宮殿的穹頂鑲嵌著無數夜明珠,即便是在深海,也能照亮整片區域;深層海水則一片幽暗,只有偶爾閃過的熒光,顯示著這里并非死寂。
龍宮的水族們,也開始了新的生活。蝦兵蟹將們不再只是巡邏,而是開始在近海的港灣旁,搭建一些簡單的石臺——它們似乎想和大陸上的修道者交流,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有一次,一個小螃蟹不小心爬上了半島,被一個年輕的修道者發現,修道者好奇地把它捧在手心,小螃蟹竟沒有逃跑,反而用鉗子夾了一顆珍珠,放在了修道者的手心里。
這個小小的互動,像是打開了兩界交流的閘門。越來越多的水族開始靠近港灣,修道者們也放下了戒備,偶爾會把一些靈氣凝聚的果實扔給它們。柳林看著這一幕,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以前修煉,總覺得力量是用來殺伐的,卻忘了力量最本質的意義,是守護和創造。
下方的血窟,是血海演化而成的區域。血窟位于海洋的最深處,四周被暗紅色的血氣包裹,血氣中漂浮著無數鬼火,像一顆顆紅色的星星。血窟的地面,是由血氣凝結而成的巖石,巖石上布滿了細小的孔洞,孔洞里流淌著淡淡的水元氣——那是海洋滲透下來的力量,讓原本陰寒的血窟,多了一絲生機。
血窟里的鬼族們,也發生了變化,之前她們在血海之中忙碌,幫柳林鍛造氣息,生產工業產品,但如今,倒也不是她們不愿意修煉,只不過是因為她們從血海之中出生開始,所能修煉到的極致就已經定下了,世界等級就這么高,她們沒有辦法超過這個世界!
但是今天卻不一樣,靈魂之中的阻礙好像瞬間失效,她們的力量也有所提升,這也就意味著她們也可以追求長生之道,她們也可以修煉更加高深的力量!
柳林的意識虛影,緩緩降落在血窟的中央。老鬼族感受到他的氣息,連忙躬身行禮:“多謝大人,給了我們新的生機。”
柳林看著它,問道:“你們以前,一直都說世界的桎梏嗎?”
老鬼族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苦澀:“回主宰的話,我們之前的日子過得雖然有盼頭,但是在修煉方面,我們根本就沒有想過,從血海之中出生,我們的一切都定下了,但是現在我們卻感覺到了無數的可能!”
柳林沉默了。他以前總覺得,鬼族是天生的工匠,是天生的戰士,她們在小世界之中生活的富足,但是他卻忘了,這上升的通道卻不能堵塞!
就像西域的牧民,他們不想被部落首領壓迫,不想被朝廷當棋子,卻只能在沙暴里掙扎——原來無論是哪個世界,底層的生靈,都有向上的權利!
“以后,血窟和海洋、大陸,會形成一個循環。”柳林對老鬼族說,“血窟的血氣會滋養海洋的水元氣,海洋的水元氣會滋養大陸的靈氣,大陸的靈氣又會反哺血窟。你們不用再擔心血氣稀薄,你們也可以修煉!普通的鬼族也可以修成鬼君鬼將!”
老鬼族連連道謝,轉身向其他鬼族傳達這個消息。血窟里的鬼火,瞬間變得更加明亮,像是在慶祝新生。
柳林的意識虛影,再次回到兩界中央。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整個世界的力量在循環——陽界的靈氣向下流動,滋養海洋;海洋的水元氣向下滲透,滋養血窟;血窟的血氣向上蒸騰,滋養陽界。三者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沒有一絲力量浪費。
這不再是兩個殘缺世界的拼接,而是一個全新的、完整的高級中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