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瞧見衣衫破爛、蒼白的臉全是傷、雙眼紅腫、跪在地上的阮和平。
阮和平雙眼淚汪汪,伸出一只手,“爸!”
阮紅軍著急忙慌的跑過去,扶起他。
“和平,你怎么了?誰把你傷成這樣?快告訴爸!”
“我……”阮和平苦笑,淚水不停往下掉。
“是弟弟,他趁我睡覺,把我打……”
他又急速搖頭,“爸,我錯了,不是弟弟打的,弟弟還沒滿六歲,弟弟沒錯,是我的錯。”
阮紅軍即將脫口而出問他怎么冤枉弟弟的話堵在喉嚨。
他干巴巴擠出一句,“你弟弟還小。”
“爸。”阮和平拉他衣服,可憐巴巴的哭訴。
“我怎么這么疼啊,我不會要死了吧,我死以后你要把我和我媽媽埋在一起,好不好?我想我媽媽了,媽,我想你……”
雖有做戲成分,但人到悲處,真情流露,阮和平哭得一抽一抽的。
他以前是挨罵挨揍都死活不吭聲的男孩子。
這一哭,倒讓阮紅軍想起大兒子小時候乖巧懂事的模樣,于是他也紅了眼眶。
“我帶你去醫院,和平,你撐著。”
他抱起阮和平,坐上屬下開來的車,往醫院趕。
警車離開后,留在現場的幾個公安頗有些面面相覷。
他們也免不了嘀咕。
“阮局家里挺亂,沒想到他兩個兒子的媽還不是一個……”
“俗話說有后媽就有后爸,弟弟將哥哥打成這樣,當爸的好像并不打算教育弟弟,哥哥有點可憐。”
“我要是阮局,我就在家里重振軍心,必須讓媳婦對大兒子好,第一個孩子啊。”
“嘖……”
人群最前方的嚴剛站得筆直,喝止。
“該下班的下班,值班的進去,解散。”
“是,嚴哥!”
嚴剛不用值班,他往前走兩步,突然觸及一處,他目光幽深,大步向前。
躲藏看完戲的二毛嚇得心頭一跳,轉身就想跑。
“嚴川!”冷厲聲音從身后傳來。
二毛僵住步伐,回頭,訕訕的沖嚴剛笑。
“爸爸,好巧啊!不對,不巧,我和賈亭西是來接你的。”
他一說,嚴剛才發現,旁邊墻上,賈亭西跟個壁虎似的貼那兒,試圖蒙混過關。
被舅舅盯上,賈亭西硬著頭皮,一瘸一拐的走出來。
“舅舅,我今天戴假肢太久了,我得回去脫下來坐輪椅,我先走了。”
他想跑!
好兄弟,說好的有難同當呢!
二毛一把抓住他手臂,皮笑肉不笑。
“走什么走,我爸是你舅舅,他背背親妹妹的兒子咋了,難道他這點子力氣都沒有嗎?”
嚴剛:“……”好話壞話都讓你一個人說了。
他看向賈亭西,下蹲,露出寬闊背部,“上來。”
沒法拒絕,于是賈亭西只能先脫下假肢,給二毛抱著,再趴在舅舅背上。
三人一路回去。
嚴剛猜測事情真相,只需確認,“阮和平離家出走,躲在亭西家?”
賈亭西吶嚅答應,“是,我昨天在街上碰見他,渾身是傷,失魂落魄的,我害怕出事,就帶他回家了。”
“為什么不告訴大人?”
賈亭西抿嘴,“他不想回家,舅舅,我告訴你,你會把他送回家嗎?”
“會。”嚴剛一點不帶猶豫的。
這是原則問題,不能偷藏別家小孩。
再說他和阮紅軍關系一般,就更該把孩子送回去。
二毛在旁翻白眼,“爸,那你明知故問做什么?你們大人就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