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二師兄唐周明確的拒絕,張承負站在糧庫中,默然不語。兩人的額頭上都戴著黃巾,身上穿著同樣的太平道袍,沉默地面對面站著。好一會后,張承負才低下頭,左手抱右拳,重重行了一個揖禮,沉聲道。
“黃天所鑒!師兄…人命關天,還請多少先支應些糧食下來。伍師兄已經決定,把一日兩頓的賑濟,改成一天一頓。那些病的嚴重的,也只給符水,平日里不再給糧,只有臨終前唯一的一碗粥…若是一點麥子也沒有,兩位師兄那里肯定沒有辦法,只能去求師父討要…”
“再說,元義大師兄已經出去兩月,在外郡籌糧收藥材了。茂安三師兄,也帶著能治病的‘上好符藥’,去登門求見本郡的各世家大族與豪姓,求一份‘黃天善道的布施’…只要熬到他們回來,肯定會有新的糧食入庫!不會等太長時間,按兩位師兄平日里行事的作風,他們一定會盡快帶著糧食趕回來的!…”
看到低頭重重行禮的小師弟,唐周眼神閃爍,權衡了好一會,才終于長嘆一聲,松了口風。
“承負,我知道你從小父母雙亡,受過疫災的大苦,甚至失魂過兩年。如今見到這些得病的百姓,難免會感同身受,心生不忍…師父把你領回門中,悉心培養,大抵也是看重你這份純粹向道的心性…”
“罷了,罷了!太平黃天,那我就再支你六十二斛麥子吧!這可不是因為伍登和道奴的面子,全是看在你的份上…至于最后的一百斛存糧,那是無論如何,也動不得的!若是再來尋我,別說我不顧師兄弟情分,一點也不支給你…”
“是!太平黃天,承負謝過師兄了!愿太平!…”
在沉悶的大殿中,東岳大帝的神像,戴著垂珠的平天冠冕,安靜注視著殿中的兩人。張承負面向唐周,再次鄭重行禮,深沉的情緒都藏在心底。他頭上黃巾系帶低垂,面容一絲不茍,也像是泥塑的像。
“太平黃天!愿太平!…”
看到這樣莊重的小師弟,唐周苦笑一聲,也肅正還了一禮。師父撿回的這個最小的師弟,可真是個異數。這言行舉止,哪點像是十四五歲的少年?更不像是個農戶出身的孤兒啊!失魂、附魂,可真是有幾分難解的神異
太陽在巨鹿升落,天齊廟的丘陵后,又多了幾處墳丘,可天齊廟前的災民,卻還在不斷的增長。而當四天過去,賑濟災民的糧食即將徹底用盡前,大隊的牛車,終于從東邊盡頭的鄉道出現。
八百太平道青壯門徒,都持杖帶刀,戴著醒目的黃巾。他們是太平道中最可靠的骨干,護送著足足一百多輛滿載糧食的牛車,從巨鹿郡東北的安平國,日夜兼程的回到了巨鹿,回到了平鄉縣的太平道場!
“太平黃天!元義大師兄回來了!”
“啊!元義大師兄籌糧回來了,災民有救了!…”
在外出整整兩個月后,太平道首席大弟子,大師兄馬元義籌糧的隊伍,終于帶著亟需的糧食和藥材,及時趕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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