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岳帝君在東!太平道若真是如此,真要舉起刀來,要砍死這貪如狼的官府…那我彭鲿就隨你去!我大野澤受苦的兄弟們,也都隨你去!…”
“好!彭兄!今晚大醉一場,明天一早,我們就回成武縣,拜見我師!…”
“然!諾!!”
一夜圓月明,星漢映大澤。王度躺在岸邊的篝火旁,輾轉反側,始終難以睡著。許久后,他才看向不遠處的小船,還有小船上呼呼大睡的三人,幽幽嘆道。
“布衣之徒,設取予然諾,千里誦義,為死不顧世…而若是更進一步,又是何等模樣呢?或許,就是郎君的模樣吧!…”
明月升起又落下,晨曦點亮東方,炊煙也在澤邊升起。等眾人都用了早飯,王度便與張承負告別。
“黃天所鑒!張君,度這就沿著瓠子河北上,回東阿縣城,取出縣中記錄,帶回程氏兼并土地、不法害民的罪證!”
“好!王君,此行極為重要,你得有靠得住的人手,也要有人沿途護衛。我讓姜氏三兄弟隨你一起北歸!行事需密,快去快回。向段氏告發時,莫忘了我之前的話!”
“諾!度不敢忘!…”
說著,兩人惺惺相惜,互相行了一禮。然后,四匹馬就分道北去。而張承負拍了拍醉眼朦朧的高道奴,又看向帶著五個漁民的彭鲿,笑著道。
“彭兄!那我們也走吧!南下成武縣!”
“好!承負兄弟,都收拾妥了,走!”
來時六人六馬,歸時八人兩馬。這下子,自然就只能腿著走了。眾人走了三日,才到成武縣,看到段氏晝夜不息的朱門燈火。
作為官府通緝的水賊,彭鲿肯定不會去段氏莊園。而張承負問起他的住處,他就笑道。
“我等大野澤漁民,入城沒什么住處,也得避開官府。倒是城外的市集里,一直有人相熟。承負兄弟要是來尋我,找到市集里的漁民,問一下‘大野澤的鲿魚,在哪能買到?’,就會有人給你指路了!”
“哦?市集漁民處,就能尋到彭兄?好!”
聞言,張承負看著自信的彭鲿,若有所思。
這些大野澤的水賊,都受了官府的通緝,不像太平道,沒法在郡中公開活動。但是,他們也憑借著大野澤四通八達的水網優勢,憑借著長久的存活時間,在兗州發展出了許多暗中接應的人手,能非常快的獲得周圍各縣的消息。
“若是能稍加整理,確保人手的可靠,這就是一個情報網的雛形!這些到處都有的劃船漁民,就是最好的間諜!而若是能依托水網漁民,和各郡縣的太平道信徒結合起來…那就能成為太平道的獨有優勢,依托民間底層的情報網!”
張承負的腦海中,剎那間回想起許多,眼神也變得凌厲。但很快,他就把新的起事謀劃藏起,與彭鲿行禮告別。
“等我師父出了段氏莊園…我再來請彭兄前來,拜見吾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