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為父也拿不準。為防萬一,你去問問那個程延!他之前說,出城逃亡時遇到了段氏的馬隊截殺…你去好好問問細節!”
“是!阿父!”
李整快馬奔回,不過數息,就奔到程延的囚車前。他抽出馬鞭,狠狠一抽木車,嚇得車里的少年蜷縮成一團,恐懼的望了過來。而后,他厲聲喝罵,冷笑問道。
“程延!我問你!你阿父、阿兄,一齊掉腦袋的那一晚,段氏來的也是騎兵,拿的是長鐵杖?有多少人?”
“啊,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放了我吧!求你放了我吧!”
“啪!啪!”
“啊!嗚嗚!”
兩鞭抽來,程延發出一聲慘叫,在囚車里瑟瑟發抖,哭的鼻涕眼淚直冒。
“我真不記得了!我什么都忘了!不要打我了!不要把我浸到水里…”
“還不回話?!啪!”
“!嗚嗚嗚…阿父,阿兄…”
“回話!”
“嗚嗚嗚…有!都有!什么都有!有鐵杖,有好多兇人…”
“啪!啪!”
李整又狠狠抽了幾下,發泄了心中的火氣。然后,他皺著眉頭,看著這帶著災禍上門、害了李氏一族的災星,看著那癡癡傻傻、只會哭的懦弱樣子,又忍不住啐了一口,啐到了對方的臉上。
“呸!沒種的懦夫。怯如雞豚,合烹之!”
罵完,李整這才又騎著馬,回到李乾身邊,把程延亂七八糟的回答,重復了一遍。
“…”
聽到這回答,李乾皺眉不語。他知道這程氏嫡子,這幾日被囚禁后,過得很是不堪。
從李氏族老到他的兒子李整,都認為這程延是個“災星”,害了他李氏一族,幾乎天天都要找機會抽打羞辱。他喝止了族老們,說不要留下明顯的傷口,結果就變成了浸水折磨。如果不是段氏指名道姓要活的,這少年早就被弄死滅口了。
而這種折磨,一是為這天降的滅族災禍,發泄怨氣。二是之前厚待這世家嫡子,不少族老口無遮攔,都說了不該說的話。眼下,生怕被段氏審問聽到,得把這少年弄成半癡半傻才好。
“哎!我李氏的底蘊,終究還是淺了。雖然族中上下同心協力,但就沒有那種世家大族的家法與規矩!有些話,本就不該,讓這做客的少年聽到…”
想到這,李氏家主李乾又嘆了口氣。李氏是鄉里大豪,族中子弟也不讀詩書,都長期在鄉間地頭,和水賊刁民們打交道,自然就養成這種“粗鄙兇暴”的模樣。而他暗中聯系山陽滿氏,不僅是為了貼近士族,也是為了讓族中子弟求學。
“東岳帝君庇佑!我李氏若是能逃過此劫,還是得暗請滿氏的師長,教導族中年幼的子弟!像是阿弟四歲的孩兒,取名為‘典’,就是要他尊師重道、多讀典籍。需得找個老師,給這孩兒開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