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伏地請罪:“臣已派兵封鎖流民聚集處,但人手不足……”
太醫院院使猶豫道:“民間已有大夫在施藥救治,其中就有小青村的馬淳。”
殿中頓時一靜。文武百官對這個名字都不陌生——治好了皇后頑疾的神醫,魏國公府的座上賓。
蔣瓛適時上前:“錦衣衛探得,馬淳已在碼頭設了三處醫棚,按癥狀輕重分流病患。曹國公府也送去了糧藥。”
朱元璋神色稍霽,轉頭看向太子:“太子,你怎么看?”
朱標沉吟道:“兒臣以為當務之急是控制疫情。馬淳的法子頗有章法,不如派太醫院協助,再調撥錢糧安置流民。”
“準!”朱元璋霍然起身,“傳旨:太醫院即刻抽調二十名醫官支援馬淳;戶部撥糧五千石,工部搭建臨時居所;五城兵馬司維持秩序,不得驅趕流民!”
眾臣領命而去。
朱元璋獨留蔣瓛,沉聲道:“你親自去盯著,若有官員陽奉陰違,就地拿下!”
暮色沉沉,流民營地的火把在風中搖曳。
馬淳蹲在臨時搭建的醫棚前,正往石灰桶里兌水。
遠處傳來馬蹄聲,一隊錦衣衛疾馳而來,為首的千戶勒馬停在他面前,翻身下馬抱拳道:“馬大夫,奉皇上口諭,太醫院二十名醫官明日就到。戶部撥糧五千石,工部已在搭建臨時居所。”
馬淳擦了擦手上的石灰粉,眉頭微松:“有朝廷援手,疫情可控。”
“馬大夫可有難處?”千戶目光掃過遠處呻吟的病患。
馬淳指向重癥區:“藥材缺口大,尤其退熱消炎的黃連、金銀花。另外需要更多石灰消毒。”
千戶點頭記下,忽然壓低聲音:“皇上命我轉告,馬大夫但有所需,可直接呈報。”
馬淳心頭一暖,卻見一個醫者慌張跑來:“馬大夫,三號倉病人脖頸腫大,高熱不退!您快去看看吧。”
他疾步趕去,掀開病人衣領時瞳孔驟縮——腋下與腹股溝的淋巴結腫如雞蛋,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青紫。
“取我藥箱來!”馬淳聲音發緊。
這癥狀他太熟悉了,前世在醫學院的傳染病圖譜上見過無數次。
蔣瓛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后,見狀皺眉:“這是……”
“腺鼠疫。”馬淳戴上自制口罩,聲音悶在棉布后,“煩請蔣護衛立刻清場,接觸者單獨隔離。”
蔣瓛臉色驟變,手已按在刀柄上:“鼠疫?那可是要屠城的!”
馬淳按住他的手腕:“腺鼠疫可防可控,只要切斷傳播途徑。現在當務之急是滅鼠滅蚤,所有病患衣物煮沸消毒。”
蔣瓛將信將疑地松開刀柄:“馬大夫確定?”
“我在西域見過類似病例。”馬淳撒了個善意的謊言,迅速寫下藥方,“按此方煎藥,接觸者連服七日可防發病。另需大量薄荷油驅蚤。”
蔣瓛接過藥方,卻未挪步:“這地方太危險,我留下護衛。”
馬淳搖頭:“你不是說你祖母年事已高,若你染病帶回去,后果不堪設想。”
“我啥時候說了我祖母?我祖母現在活著得一百多,那不成妖精了!”蔣瓛一腦門黑線:“我是說你救了我家主母,我家主人的媳婦!什么祖母。”
噢!
馬淳這才反應過來。
當夜,臨時醫棚燈火通明。
馬淳將兌換的鏈霉素混入湯藥,親自喂給重癥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