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馬菩薩。”她眼里映著晚霞,“說你從閻王爺手里搶人。”
馬淳搖頭:“搶不過來的更多。”
他想起了那些被箭射死的逃疫者。
夜風漸涼,徐妙云往他身邊靠了靠。馬淳猶豫片刻,終究沒躲開。
“等這事了了,你打算做什么?”徐妙云問。
馬淳望著河面:“開間醫館吧,教些徒弟。”
他頓了頓,“你呢?”
“我爹說要給我說親。”她語氣輕松,“魏國公府的大小姐,總不能老跟著你跑疫區。”
馬淳手里的炊餅突然不香了。
“馬淳。”徐妙云轉過頭,目光灼灼,“我這輩子還沒見過比你更傻的人。”
馬淳愣住。
他想辯解,卻被炊餅噎住,咳得滿臉通紅。
徐妙云拍著他后背,笑出聲:“馬菩薩也會嗆著?”
馬淳好不容易順過氣,抬頭正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
“徐妙云。”他聽見自己聲音發啞,“疫區危險。”
“我知道。”
“我可能明天就染病。”
“我知道。”
“我連宅子都沒有。”
徐妙云湊近,鼻尖幾乎碰到他的:“馬淳,你這輩子算是栽了。”
馬淳心跳如雷。
遠處傳來張大夫的喊聲:“馬大夫!新送來的藥到了!”
馬淳慌忙起身,差點踩到自己的衣擺。
徐妙云扶住他胳膊,笑得肩膀直抖。
“去吧,馬菩薩。”她松開手,“我等你回來。”
馬淳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藥車,心里亂得像被貓抓過的線團。
他知道自己完了,這輩子都逃不出這個女人的手掌心。
藥車旁,李景隆正在清點藥材。
見馬淳過來,他擠擠眼睛:“徐小姐還沒走?”
馬淳板著臉:“少打聽。”
李景隆大笑:“裝什么裝!全隔離區都看出來了!”
正說著,隔離區外,哭喊聲震天。
幾個婦人死死抱著自家男人的腿,任憑錦衣衛怎么拽都不肯松手。
“官爺!我男人沒病!他只是受了風寒!”一個瘦小的婦人跪在地上,額頭磕得青紫,“你們把他帶進去,他還能活嗎?”
錦衣衛百戶不耐煩地甩開她:“滾開!再鬧連你一起關!”
婦人被推得踉蹌幾步,卻仍不放棄,又撲上去抱住丈夫的腰:“要死一起死!我不走!”
馬淳站在不遠處,默默看著這一幕。
他知道,這些人不是不怕死,而是怕親人死在里頭,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可規矩就是規矩。
疫區不是講情面的地方。
“押走!”百戶厲聲喝道。
錦衣衛不再客氣,直接動手掰開婦人的手指,硬生生將人拖開。
那婦人哭得撕心裂肺,指甲在地上抓出幾道血痕,卻終究敵不過軍漢的力氣,被強行架到一旁。
馬淳嘆了口氣,卻沒有上前。
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李景隆站在他身旁,皺眉道:“愚夫蠢婦。”
馬淳搖頭:“不怪他們,事沒發生在咱們身上,不知道疼。”
李景隆側目看他:“你倒是心軟。”
馬淳沒接話,只是看著那群被強行分開的百姓,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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