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疫區。
馬淳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將最后一份藥汁倒入陶碗。
藥汁泛著琥珀色,那是摻了鏈霉素的特效藥。
到現在為止,他已經花了五千二百積分兌換鏈霉素。
“馬大夫!”張大夫的喊聲打破了寧靜,“東區有人鬧事!”
聞言馬淳臉色一變,不顧疲勞,急忙趕去。
東區。
糧棚前已經圍了上百人,一個壯漢正揪著醫官的衣領吼叫:“我娘喝了你們的藥,今早就沒氣了!什么狗屁神醫,分明是拿我們試藥!”
在隨時會死人的情況下,任何煽動性的言語都會像點燃爆竹的引信。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有人開始推搡維持秩序的兵丁。
馬淳擠進人群時,看見草席上躺著個老婦人,臉色青灰,嘴角還掛著藥漬。
“讓我看看。”馬淳蹲下身。
壯漢一把推開他:“滾開!你們這些官府的走狗!”
徐妙云擋在馬淳面前:“你干什么?要不是馬大夫在,你們所有人都得死,你真那么有種,為什么還要賴在隔離區。”
她聲音不大,眼神卻像一只護崽的雌虎,讓壯漢愣了一瞬。
馬淳沒有管這些,問道:“你娘什么時候服的藥?”
“天、天沒亮的時候……”
“藥方里有麻黃,體虛者服用后會有假死之相。”馬淳道。
徐妙云會意,蹲下身掀開老婦人的衣領,一摸脈象,“她頸側還有脈動。”
馬淳立刻取出銀針刺入老婦人人中。
片刻后,老婦人猛地抽了口氣,渾濁的眼睛緩緩睜開。
人群爆發出一陣驚呼。
“真是神醫啊!”
“剛才誰說要砸藥棚的?”
“馬神醫菩薩心腸……”
壯漢撲通跪倒在地,額頭磕得砰砰響。
馬淳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頭對張大夫說:“以后麻黃減半,體弱患者單獨配藥。”
張大夫等醫者再次對馬淳投去佩服的目光。
解決完了騷亂,馬淳帶著徐妙云就走。
“以后不要擋在我面前,我畢竟是男子漢。”馬淳道。
徐妙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回藥棚的路上,徐妙云的腳步越來越慢。
馬淳回頭時,發現她正扶著樹樁喘氣。
“撐不住了?”馬淳伸手想扶她。
徐妙云搖搖頭,倔強地想說不,身子卻一歪。
馬淳急忙接住她,她已經累得站著都要睡著了。
誒……
長嘆一口氣,馬淳慢慢蹲下身,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
午后烈日最毒時,馬淳正在教流民調配消毒藥水,徐妙云拎著藥箱匆匆跑來。
“北區發現怪病!”她氣喘吁吁地說,“病人渾身發黑,嘔血不止!”
馬淳心頭猛地一沉。
來到北區草棚看到,躺著三個病人皮膚已經呈現詭異的紫黑色。
馬淳戴好兌換來的n95醫用口罩,又給徐妙云也戴上醫用口罩后,這才上前去掀開病人的衣襟。
此人胸前布滿出血點,正是肺鼠疫的典型癥狀。
“所有人后退十步!”馬淳厲喝,“接觸過這三個人的立刻去藥棚喝預防湯藥!”
人群慌亂后退,只有徐妙云站在原地沒動。
日落時分,三個病人的紫紺終于褪去。
馬淳癱坐在草棚外,發現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馬大夫,曹國公世子在前頭等你。說是太子急召。”張大夫跑來大喊。
馬淳抹了把臉,跑過去看見李景隆正在石灰線外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