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想起一種可能。
漆樹!
漆樹汁液,常人接觸無事。
但極少數人沾染,便會生出這等反應。
紅疹腫痛,瘙癢難耐。
重者呼吸困難,危及性命。
謂之“漆瘡”或“過敏”。
癥狀與眼前二人,完全吻合。
馬淳睜眼,心中已有判斷。
他向二人確認:“砍柴處,是否有落葉卵圓、或有細小黃花的樹木?”
兩人努力回憶。
王石墩道:“俺砍柴那林子,是有葉子寬大的矮樹叢……”李水生補充:“我砍竹子那里也有一片雜樹,好像有開著黃點點花的……”
馬淳點頭,定是漆樹無疑!
漆過敏!
大明時期,漆器雖普及,但普通百姓未必能認識漆樹本體,尤其在野山里無意沾染時,他們這是急性過敏癥狀。
馬淳閉上眼睛,意念沉入系統,兌換了幾樣東西。
口服抗組胺藥物(如氯雷他定)、外用弱效皮質類固醇藥膏(如氫化可的松乳膏)
他從隨身藥箱深處(實際是系統空間),不動聲色地取出兌換好的藥物。
一粒白色小藥片,一支裝著透明藥膏的小瓷盒,還有一支小小的醫用滴管。
他拿著藥片和滴管走到小六面前。
“妙云,你心細。用這滴管取半碗清水。”馬淳遞給他,“將這顆小丸藥在水中徹底碾碎化開,分成兩半,端給兩位病人服下。”
現代藥物必須搗碎分服便于入口。
徐妙云點點頭:“好!”
小心翼翼接過藥丸和滴管,立刻去桌邊認真操作。
馬淳又拿出那支小瓷盒,走向小六:“這是外用的藥膏。小六你待會兒幫病人涂于患處,薄薄一層即可。”
小六接過小瓷盒看了看,里面是顏色淺淡的膏體,他點頭:“是師父!”
趁徐妙云化藥的空當,馬淳開始對圍觀的村民和兩位病人解釋。
“諸位鄉親,并非疫病,也非邪祟。”他的聲音傳遍堂內堂外,“此乃‘漆毒’作祟,一種罕見的‘過身癥’。”
“‘過身癥’?”王石墩和李水生同時抬頭,一臉茫然。
“正是。”馬淳繼續道,“漆樹,山林中常見。其樹汁對大多數人無害,如同常人吃魚蝦無虞一般。但對極少數特定之人,樹汁仿佛帶毒。”
他指著兩人身上的紅疹:“看這疹子隆起發紅?這便是他們自身之體過度衛護。漆汁如誤入領地的生人,身體的‘衛士’們警鈴大作,傾力圍剿。
“皮膚下的‘衛士’傾巢而出時,擠壓管壁,便覺憋悶喘息困難;大量‘衛士’涌至皮膚表面,便會激出這赤紅發癢的疙瘩,狀如風團風疹。”
他比喻得極淺顯,“這便是‘過身’之意。自身衛護過度反噬自身。”
此時徐妙云已把化開兩份藥水的碗端來,分別遞給王石墩和李水生。
“這是平息‘衛士躁動’的藥湯。喝下可安撫這些‘衛士’,令其平息。”
兩人半信半疑,但難受至極,接過碗仰頭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