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青磚壁爐靜靜吐著暖意。
銅鎏金西洋鐘的鐘擺在嬰兒房一角恪守律動。
暖榻上的錦被裹著一個裹在柔軟棉布里的嬰孩,睡得小臉通紅。
馬淳指尖拂過光潔的實木嬰兒床欄桿,目光掠過角落里那臺模樣古樸卻恒溫恒濕的“石匣”。
那是系統兌換的恒溫箱,耗費了他不少積分。
旁邊擱著一套薄如蟬翼、針頭幾乎看不見的微型注射器,和幾支儲存于玉瓶中的澄清藥液:改良版牛痘苗、百白破疫苗……
門簾輕響,徐妙云走進來。
她身著杏色家常襖裙,身姿仍帶著產后特有的豐腴柔婉,臉上氣血溫潤。
她動作自然地抱起睡醒開始哼唧的兒子,解開衣襟。
“氣色穩住了。”馬淳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骨傷虧空補回了八成,那支遼東老參精粹液見效快,只是味道沖了些。”
他目光落在床頭矮幾上,一個細長頸的白玉瓶空空如也,那是每日晨起空腹飲用的濃縮營養劑。
徐妙云輕輕拍撫著懷里的孩子,唇角微彎:“娘和姐姐都說恢復得比常人快得多,精力也回來了些。就是夜里……總聽到有推宮過血般暖暖的流動感……”
“是微磁共振修復儀的輔助,促進深層肌理愈合。”馬淳解釋。
嬰兒在她懷里找到源頭,用力吮吸起來。
徐妙云低垂眉眼,臉頰透出柔和的光暈。
“這樣就很好,”她聲音輕軟,“再好便不似人間了。”
她看著馬淳眼底掩飾不住的倦色,“倒是你,這一個月……”
她沒說下去,目光落在嬰兒床上那堆器械上,已然明了。
那些冰冷的裝置背后,是這個男人沉默無言、耗盡心力的守護。
“阿淳!妙云!”
清亮溫和的呼喚從外間傳來,帶著宮儀訓練出的從容與長姐特有的親近。
馬皇后繞過云母屏風,身上是尋常貴婦穿的沉香色柿蒂紋杭綢大襖,髻上只簪一根青玉如意簪,全然不見鳳冠霞帔的威儀。
她身后跟著兩個低眉斂目的宮女,各捧著一個剔紅云龍紋托盤。
一股醇厚誘人的香氣先于腳步彌漫開。
馬淳立刻迎上去,臉上第一次顯出幾分手足無措的急迫:“阿姐,您怎么又親自來了?御膳房的藥膳遣人送來便是,您這每日一……弟弟實在承受不起!”
“受不起?”馬皇后腳步未停,“父母不在,我能不來多關心?”
她示意宮女將托盤上的青瓷蓮瓣湯盅和一套白玉小盞放在桌上,親自揭蓋。
蒸騰熱氣裹著濃郁的藥香與肉香洶涌而出,色澤澄黃的湯汁里沉浮著瑩白的龍眼肉、通紅的枸杞、暗紅的當歸片。